“但是或许不——要紧吧!我还要请教,作为一个不那么精明的生意人,我只会处理金钱、先令和钞票这一类东西——保存着某种东西不就是意味着保存某种意念吗?假如这东西扔掉了,我的亲爱的梅尼特,那恐惧的意念岂不是也一同扔掉了吗?总之,保存这工具不是让恐惧保存下来吗?”
又沉默了一会儿。
“他也知道的,”医生说,有些胆怯,“它是这样一个身边的老伙伴呀。”
“我可不愿保存它,”劳雷先生说,摇了摇头,看见医生迟疑的样子,他坚定起来。“我要劝他,舍弃它,我要你做主。我相信它是无益处的。来!烦请授权给我,亲爱的好人。为了他的女儿,我亲爱的梅尼特!”
要想知道他内心是如何斗争的,那才是怪事!
“那么以他女儿的名义,去掉它吧,我允许。但是,不要当着他的面拿出去。看他不在的时候搬出去,等他出去之后失掉他的老伙伴。”
劳雷先生毫不勉强地承担此事,于是会谈结束。他们一块儿去乡下度过一天,医生完全康复。在以后三天之中他依然十分康好,在第十四天他就去会见路茜和她的丈夫去了。劳雷先生曾向他解释过所采取的预防措施来说明他沉默的理由,并且根据那安排给路茜写了信,因此她也不曾有任何疑虑。
当天夜里医生离开住宅,劳雷先生拿起切肉刀、锯子、凿子、铁锤,由普洛斯女士执着一支蜡烛陪着走进医生的房间。关好门,在一种神秘,似乎犯罪的情形下,劳雷先生将鞋匠的凳子砍成碎片,同时,普洛斯女士拿着蜡烛,仿佛是谋杀案的帮凶一样——以她面部表情的凶狠程度而论,她的确是一个合适的角色。他们将尸体(为了便于焚烧而砍成碎片)扔进厨房的炉火之中,便立刻化为灰烬;工具、鞋子和皮件被埋葬在花园里。对于正直良心来说,破坏和诡计显得如此邪恶,使得劳雷先生和普洛斯女士一面实行计划和消灭痕迹,一面似乎觉得,似乎像是在犯罪作案。
20恳求
当新婚夫妇回家之后,第一位来贺喜的是西得尼.卡登。他们回家不到几个小时,他就光临了。他的习惯,或容貌、举止没有什么改进,但是他对他周围人的忠诚严格的神态使查尔斯.达雷觉得是新鲜事儿。
他看准了一个机会把达雷拉到窗旁,瞧无人在旁边时,对他说话了。
“达雷先生,”卡登说,“我希望我们会成为朋友。”
“我们原来是朋友呀,我希望。”
“就谈话的技巧而论,你是很善于措词的;但我并不注意措词。真的,当我谈到希望我们会成为朋友的时候,我的意思也表达不完全。”
查尔斯.达雷——自然地——以十分友善的态度问他的意思是什么?
“我发誓,”卡登笑着说,“我觉得心里明白,但难表达出来。然而,让我试一试。你记得那一次我喝得比往常更醉的时候所发生的情况吗?”
“我记得那时你逼着我承认你本来一直是醉着的。”
“我也记得。那些事故的灾害性质重压在我身上,因为我时常记得它们。我希望有一天被人理解,当我的末日来到的时候!我要恐慌,我不需要说教。”
“我不会惊恐。你的诚意是不会使我惊恐的。”
“啊!”卡登说,随意挥着一只手,好像扫开什么似的,“在那一次酒醉的事故中(你知道那是许多次之中的一次),我实在难以忍受关于喜欢你或不喜欢你的问题。我希望你忘掉它吧。”
“我早已忘记掉了。”
“又是那套漂亮话!但是,达雷先生,像你谈到自己那样,遗忘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不可能忘记它,一种轻率的答复并不能帮助我忘记。”
“假如那是一种轻率的答复,”达雷回答,“我请求你原谅。除了想要撇开那小事不谈之外,我毫无别的意思,那小事似乎扰乱你太多,这使我惊讶。我敢以一个正人君子之诚意向你声明,我早已置之度外了。上天,这是应忘却的呀!在你为我所做的大事之中,难道我就没有更重要的事值得记忆吗?”
“至于那大事!”卡登说,“当你这样说的时候,我必须向你说实话,那不过是一种职业上的伎俩而已。当我做的时候,我并不认为我是在关心你的命运。——注意!我说当我做的时候,我是说过去的事。”
“你减轻那责任,”达雷回答,“但是我不愿对于你的轻率的答复争论什么。”
“千真万确,达雷先生,请相信我!我已经说到我要说的话题之外了;我要讲的是我们的友谊。现在你了解我了,你知道我绝不是鹤立鸡群的人。假如你不信,可以问史曲孚,他会告诉你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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