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死,”那人回答,“不能再死。来,把他们从那儿撵出来,拖出来,来!这些侦探!”
在毫无主张的地方往往是容易接受主意的,所以,围观者立刻采取了行动,大声重复吼叫“撵出他们,把他们拖出来!”并趁机包围住那辆车子,顿时他们坐以待毙,不敢动弹。那个送丧者不得不从围观者打开的车里挣扎出来。他片刻间落入他们的手中,但由于他十分敏捷,而且善于抓住时机,一会儿他便从旁道上逃离,并且扔掉他的外衣、帽子、长帽带、白手帕,以及其它具有象征意义的珍珠。
人们欣喜若狂,立即将这些东西撕成碎片,扔在地上,此时生意人急忙关闭店子,因为,此刻群众是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的可怕的怪物,是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止的。他们已敲开灵车的门,正移出棺材,而某些更聪明的天才却提出建议,护送灵车去目的地。这主张的确是合实际的,因此在一阵欢呼中被采纳。于是,车上立刻坐满八个人,车外站着十来个人,并且许多人还爬到灵车顶上,尽可能地扒在车上。杰里.克伦邱自己是坐进送葬车里去的第一位自愿者,为了避免被台尔生银行的人察觉,他谨慎地将那尖钉似的头躲在送丧车里较远处的角落里。
殡仪馆的职员们曾对仪式变动抗议过,但当河水逼进告急,几个人叫喊着要用冷水浸礼的效果使这些执拗的职员懂事明理,这抗议就这样销声匿迹。改变的丧葬队开始,由一个扫烟囱的来驾驶灵车——由一个正式车夫与他一起并肩高坐,提出建议和严密监视——同时,另由一个卖馅饼的驾驶送葬车,也由一个侍从陪行。
一个耍熊的人,当时街头常见这样的角色,(大队人马走过斯图郎街之前)给人印象深刻的是作为街上的一种额外的点缀。他的黑熊,满身癣疥,走在送丧行列的那部分显得神气活现。
这样,一路喝啤酒,抽烟斗,歌声高亢,丧事成了无穷的漫画似的。一片混乱的送丧队行进着,还逐渐补充新人,所有的商店都在它来前关闭。它的目的地是远在市郊外原野上的圣.盘克拉斯老教堂。经过很长时间才到达那里,又继续拥向墓地,终于用它自己的方法完成了罗杰.克里的葬礼,而它自己很满意。
处理了死人之后,群众寻求另一种开心之事,于是另一些更聪明的天才(或许还是同样那些人)就以凭空指责偶然路过的人为老巴雷侦探,而且实行报复。有几个平生没有靠近过老巴雷的无辜的人也被追赶,遭打骂。这种行为演变到打破窗子,掠夺公寓,这成了家常便饭。几个小时之后,当各种避暑的房屋被捣毁,栅栏被拆掉用来武装那些斗士的时候,有这样一种谣言来吓哄他们,说警备队快来了。在这谣言之下,群众纷纷离散,而警备队或许来过了,或许从未来过,这就是一群暴徒通常发展的过程。
克伦邱先生并没参加这结束的活动,却徘徊在教堂墓园里,慰问殡仪馆的职员们。这地方对他有一种抚慰之感。他从邻近的小酒店里设法得到一个烟斗,慢慢地吸着,看着墓地的围栏,沉思着这块地方。
“杰里,”克伦邱先生依照他的习惯自言自语,“你那天在那里已见过克里,你亲眼看见他是年轻而又规矩的人。”
吸完烟,沉思片刻,他转身便走,因为要在台尔生银行关门之前在岗位上露面。是否他的冥思苦想伤了肝脏,是否他的健康曾受过某种损坏,是否对那杰出的人物表示关注,这种种假设都很难解释他究竟为何在返回的路上去拜访他的医疗顾问——一位著名的外科医生。
小杰里的责任心使他父亲放心,并告诉他在他离开期间并无公事。银行门关了,年老行员们都已出门,守门人到位,克伦邱先生和他的儿子回家去饮茶。
“现在,我告诉你怎么做吧!”克伦邱先生一进门就对妻子说。“我是一个正直的生意人,假如我的冒险今晚出了岔,我将确信你一直在祈祷反对我,我会揍你,就像我亲眼看见你干那事一样。”
寒心的克伦邱夫人摇摇头。
“唔!当着我的面就反对。”克伦邱先生说,显出愤怒的情绪。
“我没有说什么呀。”
“好,那,别想什么。说出来和心里默想都是一回事。都是同样反对我,都要不得。”
“是,杰里。”
“是的,杰里,”克伦邱先生重复着,坐下来饮茶。“啊!又是‘是的,杰里’。这么回事。你可以说‘是,杰里。’”
克伦邱先生的这些生气的话并无特别意思,不过,正如人们常谈的一样,表达一般性的不满的嘲讽。
“你和你的‘是的,杰里,’”克伦邱先生吃了一口奶油面包,好像同他的茶碟里的一大块看不见的牡蛎一块儿咽下去似的,“啊!我是这样想的。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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