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宝贵线索

“查尔斯.达雷，我真诚地感激你，你的话是这样令人感动，这样果断而有气魄，我愿意敞开我的胸怀——或基本敞开吧。你有什么理由相信路茜爱你呢？”

“没有，还没有。”

“这次密谈的目的是不是想要我来认定并作出答复呢？”

“不是这样，先生。多少个星期我也许并不希望这样做；或许（错了或者没错）明天会有希望。”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指导吗？”

“不是，先生。但是我想或许在你的权利范围之内是可能的，当然，假如你认为你应该给我某种指导的话。”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许诺吗？”

“我想得到。”

“要什么呢？”

“我很明白，没有你，我不会有希望。我很清楚，即使梅尼特小姐在她纯洁的心里有我——别以为我会冒昧这样断定——她爱她的父亲，这对于我是无法抗衡的。”

“倘若是这样，你知道在另一方会发生什么纠葛吗？”

“我同样清楚，她的父亲支持任何求婚者的一句话就可以胜过她自己，乃至整个世界。因此，梅尼特先生，”达雷说，谦逊而又坚定，“我不会乞求那一句话来救我的命。”

“我相信。查尔斯.达雷，神秘来自于亲密的爱，同样也来自于更大的疏远；在前一种情况下，神秘是微妙而敏感的，很难识破的。在这一方面，我的女儿路茜对于我也是同样神秘的；我难以捉摸透她的心事。”

“我可以问吗，先生，你以为她是——”由于他的迟疑，她的父亲补充说：

“——被别的求婚者追求着吗？”

“这正是我要讲的。”

考虑片刻后他父亲答道：

“你曾见过卡登先生。史曲孚先生也时儿到这里来。倘若真是如此，那只能是他们中的一个。”

“也许两个都是，”达雷说。

“我并不以为两个都是，我以为似乎没有一个是的。你要我给你许诺什么，告诉我。”

“假如梅尼特小姐无论何时向你提出正如我刚才冒昧向你透露过的那种心事，请你替我证实我说过的话和你对此事的信赖。我希望你把我想得好些，不至于对我产生不利影响，我不会多谈对于我的利害关系；这就是我的要求。我所答应的条件，以及你有权提出的条件，我愿一并遵守。”

“我给你许诺，”医生说，“无须任何条件。我相信，正如你所说的一样，你的目的是纯洁而真诚的。我相信你的目的不是削弱而是永恒保持我和比我更珍贵的女儿之间的联系。倘若她告诉我你是她美满幸福的不可缺少的部分，我就会把她给你。倘若有——查尔斯.达雷，倘若有——”

这青年感激地拉着他的手，当他们相互紧握着手时，医生说：

“任何幻想，任何理由，任何忧虑，任何反对她所真爱的男人的事情，无论新的或是旧的——凡是那为人所不能直接负责的事——为了她的缘故，都应一笔勾销。对于我，她便是一切，我宁愿受苦，宁愿受冤屈，宁愿——好！这是闲话。”

他逐渐沉默起来，当他停止谈话时，那样呆呆地望着，显得如此离奇，此时，达雷感觉到他自己的手在那慢慢放松而离去的手里变得凉了起来。

“你刚才说过，”梅尼特医生微笑着说，“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讲吗？”

他茫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一直到他记起刚才说过的条件，他才放心地答道：

“你对我的信任，我应以信任来报答。我现在的姓名并不是我自己的真姓名，尽管只不过稍微改动了一下我母亲的姓名，你也许记得吧。我愿意告诉你我的真姓名，以及我为什么在英国。”

“住嘴！”这博韦市博韦市，法国北部城市，瓦兹省首府。的医生说。

“我愿意告诉你，使我对于你没有什么秘密，这样更值得你信任。”

“住嘴！”

医生甚至马上用双手掩住耳朵，接着，甚至用双手掩住达雷的嘴。

“现在不要你告诉我，待我问你时你再说吧。假如你的求婚如愿以偿，假如路茜爱你，那么在你结婚的那天早晨告诉我吧。你愿意承诺吗？”

“愿意。”

“把你的手给我。她就要回来，顶好不要让她看见我们今晚的会晤。走吧！上帝保佑你！”

天已黑了，查尔斯.达雷才离开他。又过了一小时，路茜才回到家里，天更黑了。她独自匆匆走进那房间——因为普洛斯女士已直奔上楼——惊讶地发现他坐着读书的椅子是空的。

“我的父亲！”她呼唤着他，“父亲，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