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示邸宅上面多加了一副石脸。法国贵族死后,他的家族在宅中为他建立石像。
戈尔贡昨夜已又观看了这栋建筑物,又增添了一副不可缺少的石面,这是期待了大约两百年的石面。
这石面靠在侯爵老爷的枕头上。它似乎是一个精细的假面具,曾突然惊起,发怒,而后变成石头。在这石像的心窝里插着一把尖刀。一张纸贴在刀柄上,纸上写着潦草的字:
“速送他进坟墓。雅克。”
10两个诺言
许多个月,一年十二月,冬去春来,查尔斯.达雷先生这期间在英国已成为高级法文教师,这是由于他精通法国文学。那时他只是一个私塾先生,而现在他可成为一位大学教授。他教授那些有闲暇之余和有求学兴趣的青年人学习一种通行于世界的活语言,并且培养他们积累知识和富有理想的志趣。他不仅能用地道的英文写,而且能将它们翻译成地道的英文。在当时,这样的先生是不容易找到的。皇宫贵族在那时没有步入教师阶层的,破落贵族也没有被台尔生银行在账簿上除名而变成厨子和木匠的。作为教师,他的造诣使学生异常满意和受益匪浅,而作为一个优秀的翻译者,他的翻译超出仅仅字典以外的东西,从而让年青的达雷先生不久声名鹊起而受到奖励。而且,他熟悉他本国的情形,这情形越来越有趣。所以,由于坚忍不拔和勤劳不倦,他才兴旺发达起来。
在伦敦,他既不期待步入黄金大道,也不想安躺在玫瑰床上,假如他真想如此,他是不可能发迹的。他向往的是工作,只要找到它,就去干,而且尽力干好。他的发迹是建立在干的基础上的。
他在剑桥度过了一部分时间,好像一个得到宽恕的私贩一样,不是通过海关来传入希腊文和拉丁文,而是把欧洲语言这种违禁品直接传授给大学生。他的另一部分时间在伦敦度过。
从伊甸园总是夏天的时代起,到现今这堕落的地区几乎全是冬天的时代,男人的世界一直不变地走着一条路——查尔斯.达雷所走的路——爱女人的路。
自从他受难的时候起,就已爱上路茜.梅尼特。他生平从未听见过如此甜美的声音,她的如此亲切的同情之声;从未见过像她那样温柔美丽的面容。而那时,正是他面临为他已掘好的坟墓。
他还没有对她表露此事,直到那远隔波涛汹涌的大海和漫长的灰蒙蒙的道路的荒废别墅里的暗杀事件过去一年之后——那坚固的石砌别墅已成为梦中烟云,他还是没有泄露半点心事。
他完全明白他不泄露的理由。又是一个夏天的日子,当他从剑桥校园来到伦敦的时候,他又进入苏合的宁静角落,想找机会表白。正是夏日黄昏后,他断定此时路茜定是同普洛斯女士一道外出了。
他发现医生坐在窗边的扶手椅上看书。曾经一度在痛苦中支撑他,而又使痛苦加剧的那种活力已逐渐在他身上恢复。他现在确实精力充沛,目的明确、毅力坚决、行动果敢。在精力的恢复之中,如同当初恢复其它官能的运行之中,有时出现间歇与唐突不安状态;然而现在已经不是那么频繁,并且越来越少了。
他研究多而睡眠少,易承受疲劳,而且处于平静的快乐之中。此时,当见查尔斯.达雷进来,便放下书,伸出他的手。
“查尔斯.达雷!见到你真快活。我们算了一下你回来的时间,估计前三四天你就会来。史曲孚先生和西得尼.卡登先生昨天都在这里,说你已超过该来的时间。”
“我对他们关心这事非常感激,”他回答,对他们显出一些冷漠,而对医生却十分热情。“梅尼特小姐——”
“她好,”医生说,当达雷说不下去的时候,“你回来令我们大家都高兴,她出去办点家务事,不久会回来。”
“梅尼特医生,我知道她已出去了。想趁她不在家,请求与你谈谈。”
相对默然。
“好!”医生说,显得局促不安。“把椅子挪过来,聊聊吧。”
他顺从地挪动椅子,但似乎不是那么容易谈下去。
“梅尼特先生,在这里我感到这样亲密,这是我的幸福,”他终于这样开腔了,“大约一年半了,我希望我所谈的话题不会——”
他被医生的伸手所打断。稍停片刻后,医生缩回他的手,说道:
“谈路茜吗?”
“是的。”
“要谈她,任何时候对我来说都是困难的。查尔斯.达雷,听你用那种声调谈论她我觉得受不了。”
“那是热情的赞美、真诚敬意与深深喜爱的调子,梅尼特医生!”他恭敬地说。
又是一阵子相对无言,然后她的父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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