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老天,他不在可太遗憾了!”弗格森说。“要是他在这里,咱们就会看到他的拿手好戏了,我们就可以看到他如何用科学推理方法来解开那桩秘密了。智慧——绝对正宗的智慧——没有人能企及。别那样傻笑!阿奇当然也干得很出色,他的功绩不容任何人小觑,我可以这么给你说,可他的天赋主要体现在视力上,他的眼睛简直跟老鹰一样尖,我敢说,那只是某种非同寻常的自然界的动物才具有的本领,他的这种本事不多不少,恰好达到最佳境界。可是他这种视觉本领中不含有任何的智慧成分,要是说到他这种本领的神奇,令人肃然起敬来说简直与福尔摩斯先生的智慧完全不在同一层次上——没得比——噢,让我告诉你们,他将会怎么处理昨晚的那事吧。他会走到霍根夫人的屋子里看看——仅仅看一看,就足够了——只需这个前提,就足够了。每样东西都要看吗?是的,先生,就连最小的细节也不放过;看过以后他就比在那地方住了七年的霍根夫妇更了解那个地方。接下来,他就会在那个女孩儿失踪的那张床上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对霍根夫人说——就这么着,汉姆,假设你就是霍根夫人,我来问,你来答吧。”
“好,你问吧。”
“‘夫人,要是你乐意——集中精力——不要开小差。就这样,然后——请你说说你孩子的性别?’”
“‘尊敬的先生,是个女孩子。’”
“‘——女孩。很好,很好。几岁了?’”
“‘快六岁了,先生。’”
“‘哦——这么小,体力不好——还要走上两英里。她会吃不消的。她肯定会在那儿坐下来打个盹。我们在离这儿两英里的地方准能找到她,或许还不到两英里,她嘴里长了几颗牙?’”
“‘五颗,先生,还有一颗马上就要长出来了。’”
“‘不错,不错,实在是很不错。’你们明白吗,伙计们,他看到任何一样东西都能从中寻出一堆线索,而这样东西或许在别人眼里毫无价值可言。‘她穿袜子了吗,夫人?她穿鞋了吗?’”
“‘是的,先生,她穿着袜子也穿着鞋。’”
“‘她穿的纱线袜,她的鞋子是摩洛哥出产的。’”
“‘没错,先生,她的确穿着纱线袜,鞋子是用摩洛哥羊羔皮缝制的。’”
“‘噢——羊羔。这事儿可没那么简单了。不过,暂时丢开它吧——咱们会有法子的。信教吗?’”
“‘信仰天主教,先生。’”
“‘很好。请从床上和毛毯上给我剪一块面料下来。啊,谢谢。含有羊毛——是外国出产的。很好。请从小孩穿的外套上剪块布递给我。谢谢。是棉制的,显得有些旧了。这是个很有用的线索,非常有用。请替我收集些床铺下面的泥土给我,如果你乐意的话。谢谢,非常感谢。啊,真太好了,太好了!我想,现在我们总算明白了。’你们知道,伙计们,他现在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全部线索;其他的他都不需要了。你们想,接着,这位鼎鼎大名的侦探家会怎么做?他会将这些布头还有泥巴摊在那张桌子上,按顺序排列好,然后两只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冥思——嘴里咕哝着,‘女孩,’把桌上那些东西的位置改变一下——喃喃自语,‘六岁了,’又把那堆布头和泥土倒换倒换——呢喃道,‘长了五颗牙齿——一颗还正在长出来——天主教——纱线——棉布——羊羔——该死的羊羔。’然后他伸直身子,望着天花板,用手一遍遍地抓自己的头发——挠了又挠,嘴里不停地念叨,‘可恶的羊羔!’然后他站起来紧皱眉头,然后开始动用手指头,算计着一条条的线索——动到无名指的时候戛然而止。不过只有一分钟时间——接着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它的光辉好像要把整栋房子点燃了似的。然后他再次舒展一下自己的身子,显然是那么威严而高贵,接着他对大伙儿说:‘从你们中派两个人出来,提盏煤油灯,到英均·比利的屋子里把孩子带回来——其他人都回家去睡觉吧;晚安,夫人;晚安,各位先生。’他彬彬有礼地向大家致礼后,就冲入夜色中向酒店而去。这就是他的风格,独一无二的破案风格——讲求科学,极具智慧——总共只花十五分钟——不会在那些灌木丛里东拨一下西拨一下,带一大批人一搞就是一个半钟头,伙计们——你们觉得我说得像那么一回事吗?”
“天啦,简直是神了!”汉姆·桑德维奇说。“弗格森,你的这番描述真的是得到他的精髓了,就连任何有关他的书都没有将他表现得这般活灵活现。我的老天,我对他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你们呢?老兄们。”
“那还用得着说!你刚才的描述真是再生动没有了,活像一架摄像机,真让我们有身临其境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