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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1

女元帅深深鞠了一躬,回答说:

“谁还骚得过你呢!”

华娜斯小姐再也不答理她,只见她的太阳穴上沁出了汗珠,眼睛盯在地毯上,喘着粗气。最后,她走到门边,哗啦一下把门推开说:

“再见!你等着好戏看!”

萝莎妮回答:

“悉听尊便!”

萝莎妮内心非常痛苦,她一下倒在沙发椅上,全身颤抖,嘴里结结巴巴地骂着,泪水夺眶而出。难道是华娜斯小姐对她的威胁在折磨着她吗?不是!她才不把她放在眼里呢!想来想去,可能还是有另外一个人欠她的钱吧!不是钱,而是那只金绵羊,一件礼物;她哭着哭着,戴勒玛尔的名字不觉从她的嘴里滑了出来,原来,她是爱着这位戏子的呀!

弗雷德利克心里想:“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同我亲热呢?那个戏子为什么又回到她身边了呢?是谁让她缠住我不放呢?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萝莎妮还在继续小声哭着。她总是侧身躺在沙发边上,右颊托在她的双手上,真像一个娇柔可爱的小动物,既天真,又伤心,弗雷德利克不由得靠近她,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于是,她向他做出了种种温柔的表示;王爷走了,他们可以自由了,但她眼下感觉到有些……拮据。“你那一天亲眼看见了,我还在缝补一条旧裙子穿呢。”如今马车也没有了,这还不算,家具店老板还威胁说,要搬走房间和客厅里的家具,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弗雷德利克想答应她说:“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付清的!”但他一想,这个女人可能会撒谎。他以前吃过女人的亏,现在学乖了。他只是简单地安慰了她几句。

萝莎妮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她必须退还家具,搬出德罗奥街漂亮豪华的住宅。她另外在普瓦索尼埃尔大街租了一套房子,在五楼上。她原来房子里的那些古玩珍品足以将现在的三个房间装扮得非常俏皮。她有几幅中国遮帘,阳台上有一幅挂帐,客厅里有一块崭新的骰牌桌布,还有几只玫瑰色的坐垫。为了购买这些物品,弗雷德利克曾经花了不少钱;他内心充满了做一个新郎官的喜悦,似乎终于拥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女人;他非常喜欢这个地方,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到这里来共度良宵。

一天早晨,当他正要从前厅出来的时候,在四楼的楼梯上,发现一位头戴国民自卫军军帽的人走了上来。他上来干什么,究竟要到哪儿去?弗雷德利克等着看看,那人低着头一直往上走。他抬起了眼睛,原来此人是阿尔努先生。情况再清楚不过了,他们两个人的脸同时红了起来,都感到同样的尴尬。

阿尔努第一个找到了摆脱窘境的办法。

“她的身体好些了,对吗?”

这样问,似乎是萝莎妮生病了,他只是来看望一下。

弗雷德利克顺着他的话说:

“是的,是好些了,至少她的女佣是对我这么说的。他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就是要阿尔努相信,萝莎妮没有留他睡过觉。

接着,他们面对面地站在那儿,彼此互相看着,不知怎么做才好。问题是他们两个人看谁留下来。这一次又是阿尔努率先打破僵局。

“呵!算了!我以后再来吧!你现在想到哪儿去,我陪你!”

他们一起走到街上,阿尔努还是像往常一样很自然地聊着。可能是他一点也没有妒忌别人的性格,或者说,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好好先生,根本不知道发脾气。

此外,他在为国家而操心。现在,他再也离不开军服了。三月二十九日,他保卫过《新闻报》《新闻报》是1836年创刊的一种资产阶级改革派的报纸。报社。当有人冲进国会时,他奋力阻挡,表现出了大无畏的勇敢精神,因而,他被邀请参加了亚眠国民自卫军举行的宴会。

余索奈一直和阿尔努在一起工作,抽他的烟,喝他的酒,比任何人都多。但是,余索奈生来不拘小节,喜欢同他顶牛,贬谪法令文件中的文笔不妥,讽刺卢森堡宫的演讲会卢森堡宫坐落在巴黎塞纳河南岸拉丁区。书中指的是临时政府在这里设立的“劳工组织委员会”,由路易·布朗担任主席。委员会成立后,演讲会倒是经常开,但讨论提出的问题大多无法解决,因而起不到多大作用。,嘲笑维苏威女人维苏威女人是指巴黎下层那些品行不端的妇女,她们于1848年组织了一个妇女俱乐部,提出女权要求。和提罗尔男人提罗尔男人是对1848年二月革命后成立的一个政治团体成员的称呼。。他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甚至连农用车也在抨击之列,因为这种车子是用马拉,而不是用牛拉,车子两边还有一群丑姑娘护着。阿尔努则相反,他坚持捍卫政府,幻想着各党派的合并。然而,他的生意越来越不景气,总让他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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