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作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小牛犊的头。”
这时,会场上有三百个笑声同时一起爆发出来,连天花板都震动了,在这些被逗弄得发狂似的脸孔面前,贡板开始退缩了,他带着非常气愤的语调说:
“怎么!你们连小牛犊的头都不知道!”
会场上顿时群情激昂,一片狂乱。人们支住两肋,有人甚至跌倒在地上和凳子下。贡板也受不了,勒冉巴尔跑到他身边,想把他拉走。
公民说:
“不行!我不走!我要坚持到底!”
这种回答使弗雷德利克下定决心要进行演讲,他在左右寻找他的朋友们支持他的时候,发现白勒兰在他前面的讲台上,艺术家居高临下地对群众说:
“我想稍微了解一下,你们当中谁是艺术界的候选人?我画了一幅画……”
一位颧颊上长着红斑的瘦个子男人粗暴地回答:
“我们用不着什么画!”
白勒兰叫嚷着说别人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另外一位用很悲痛的语调说:
“难道政府不应该早就颁布法令取缔卖淫嫖娼和消灭贫困吗?”
这句话立即引起了人民群众的共鸣,于是,他就愤怒斥责大城市的腐化堕落现象。
“真是可耻!应该在这些龌龊的资产者走出金屋的时候,就抓住他们,向他们脸上吐唾沫!至少,政府不应该纵容荒淫。可是,关卡上的那些职员对待我们的女儿和我们的姊妹经常很不规矩……”
远处有一个声音喊道:
“真好笑!”
“赶出门去!”
“他们收我们的税来供他们荒淫作乐,所以,演员的酬金丰厚……”
戴勒玛尔喊着:
“我来讲一讲!”
他一下跳到讲台上,扒开其他的人,摆好架式,声称自己讨厌那些空洞的指控,夸大喜剧演员的文化使命。既然剧院是国民教育的中心,所以他投票赞成剧院改革,而首先要改的就是取消经理,废除特权!
“对!任何特权都要废除!”
这位戏子的表演大大激发了群众,于是,带有破坏倾向的提案一个接一个地提出来了。
“撤销法兰西学院!”
“撤销法兰西研究院!”
“不要教会!”
“取消高中毕业会考!”
“废除大学学位制度!”
塞内卡尔说:
“大学学位要保留!但是授予学位必须经过普选,经过人民同意,人民是惟一真正的法官。”
此外,最有益的还不在于这个,首先要超过那些富人的最高生活水平。他还介绍说,那些富人们居住在镀金的天花板下面,个个罪恶累累;而穷人们培育了所有的道德,却生活在简陋的破屋子里饿得要死。听众的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他不得不停止讲下去。足足有好几分钟,他合上眼皮呆在那儿,昂起头,如同在他掀起的怒潮上摇晃着一样。
随后,他以一种独断专行的方式进行演讲,字字句句像法律一样不可侵犯。国家应该垄断银行和保险公司,遗产继承制度应该被取消。应该为广大劳动人民建立社会保障基金,还有很多其它的措施在未来也是适用的。对于目前来说,这些措施已经够了。说完后,他又回到了选举的问题上:
“我们需要的是纯洁的公民,具有崭新面貌的人!有谁能毛遂自荐吗?”
弗雷德利克站起来了。他的朋友们都在下面小声地赞许他。可是,塞内卡尔却装出一副富基埃·坦维尔富基埃·坦维尔(1746—1795),律师,在法国大革命中,被任命为革命法庭的检察官,后来被送上断头台。的脸孔,开始询问起他的姓名、经历、生活及品行。
弗雷德利克简单地做了回答,咬着嘴唇。塞内卡尔问有没有人反对他的候选资格。
“没有!没有!”
可是,他回答说有,他就看出他有不够当候选人资格的地方。人们都俯身向前,洗耳恭听着。他说,这位提出候选人申请的公民,原来答应捐一笔款给一个民主机构——一家报社,但后来没有捐。此外,二月二十二号,尽管有人多次通知他,可是他还是没有到先贤祠广场去集合。
杜萨迪耶大声说;
“我发誓,他那天到杜伊勒里宫去了!”
“你能发誓曾在先贤祠见到过他吗?”
杜萨迪耶低下了头,弗雷德利克默不作声,他的朋友们感到很难堪,都焦急地看着他。
塞内卡尔又接着问:
“至少,你认不认识一位革命者,他能向我们担保你的德行?”
杜萨迪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