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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方正第五

  江虨的棋力在当时属于第一品,而王导则是第五品,可知他们的棋艺不在一个档次上。王导这次下棋偏不要江虨让子,想与之分先下,但江虨不愿意阿谀奉承,希望实事求是地进行对局,所以迟迟不肯落子。王导所说“非唯围棋见胜”,是在肯定他的人品。

  四十七

  王述转尚书令①,事行便拜②。文度曰③:“故应让杜、许④。”蓝田曰:“汝谓我堪此不⑤?”文度曰:“何为不堪,但克让自是美食⑥,恐不可阙⑦。”蓝田慨然曰⑧:“既云堪,何为复让?人言汝胜我,定不如我。”

  【注释】

  ①转:迁调官职。

  ②拜:授官,拜官。

  ③文度:王坦之。

  ④故:固,毕竟。

杜、许:不详为何人。

  ⑤堪:胜任。

  ⑥克让:能谦让。

  ⑦阙:古“缺”字。

  ⑧蓝田:王述。

  【评析】

  王述为人处世总是量力而行,如有所辞就一定不肯接受,反之就决不推辞。其为人率真,受到士人的交口称赞。

  五十

  刘简作桓宣武别驾①,后为东曹参军②,颇以刚直见疏。尝听记③,简都无言。宣武问:“刘东曹何以不下意④?”答曰:“会不能用⑤。”宣武亦无怪色。

  【注释】

  ①刘简:字仲约,东晋南阳(今属河南)人。官至大司马参军。

  桓宣武:桓温。

  别驾:官名,刺史的佐吏。

  ②东曹参军:州郡属官。

  ③记:教、命等公文。

  ④下意:指发表意见。

⑤会:当然,应当。

  【评析】

  刘简因其刚直的性格,故敢于直言。而桓温听后没有责怪之色,说明他也是一个大度之人。

  五十一

  刘真长、王仲祖共行①,日旰未食②。有相识小人贻其餐③,肴案甚盛④,真长辞焉。仲祖曰:“聊以充虚⑤,何苦辞⑥?”真长曰:“小人都不可与作缘⑦。”

  【注释】

  ①刘真长:刘惔。

  王仲祖:王濛。

  ②日旰(gàn干):天晚。

  ③小人:指人格低下者。

  贻:赠给。

  ④肴案:指菜肴。案,端饭菜用的木盘。

  ⑤充虚:充饥。

  ⑥何苦:何必,不值得。

  ⑦作缘:指结交,交往。

  【评析】

  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士人非常注重个人品行的修炼,一些品格不高者往往会在社交中受到排斥,刘惔甚至在饥饿时都不愿意吃“小人”送来的食物。可见虽逢乱世,但当时的社会主流阶层仍能恪守传统的道德规范。

  五十四

  王、刘与桓公共至覆舟山看①,酒酣后,刘牵脚加桓公颈,桓公甚不堪,举手拨去。既还,王长史语刘曰②:“伊讵可以形色加人不③?”

  【注释】

  ①王、刘:王濛、刘惔。

  桓公:桓温。

  覆舟山:在今江苏南京东北,形如覆舟,故名。

  ②王长史:王濛。

  ③形色:指脸色。

  【评析】

  酒足饭饱后刘惔忘情地把脚架到了桓温的脖颈上,这是东晋士人放浪形骸的习惯动作之一,用以表示相互间的亲近。但桓温感到难受就毫不客气地把脚拨开了,以致事后王濛责备桓温不该给人看脸色,为刘惔鸣不平。

  五十八

  王文度为桓公长史时①,桓为儿求王女,王许咨蓝田②。既还,蓝田爱念文度③,虽长大,犹抱著膝上。文度因言桓求己女婚。蓝田大怒,排文度下膝。曰:“恶见④文度已复痴,畏桓温面⑤,兵,那可嫁女与之!”文度还报曰:“下官家中先得婚处。”桓公曰:“吾知矣,此尊府君不肯耳。”后桓女遂嫁文度儿。

  【注释】

  ①王文度:王坦之。

  桓公:桓温。

  ②蓝田:王述。

  咨:商议。

  ③爱念:怜爱。

  ④恶见:佛家语,指不好的见解。

  ⑤畏桓温面:害怕桓温的脸。据说桓温的面容令人生畏。

  【评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