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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方正第五

  怛(dá达):惊吓。

  ③君侯:对达官贵人的尊称。

  ④阿恭:庾亮长子,名会,字会宗,小字阿恭。

  【评析】

  庾亮魁梧高大,风度仪容特别出众,以至于有人认为他是装出来的。其实,名士风度都是内在气质的自然体现。

  十八

  褚公于章安令迁太尉记室参军①,名字已显而位微,人未多识。公东出,乘估客船②,送故吏数人,投钱唐亭住③。尔时,吴兴沈充为县令④,当送客过浙江⑤,客出⑥,亭吏驱公移牛屋下。潮水至,沈令起彷徨⑦,问:“牛屋下是何物⑧?”吏云:“昨有一伧父来寄亭中⑨,有尊贵客,权移之⑩。”令有酒色,因遥问:“伦父欲食麦不?姓何等?可共语。”褚因举手答曰:“河南褚季野⑾。”远近久承公名,令于是大遽⑿,不敢移公,便于牛屋下修刺诣公⒀,更宰杀为馔具⒁,于公前鞭挞亭吏,欲以谢惭。公与之酌宴,言色无异,状如不觉。令送公至界。

  【注释】

  ①褚公:褚裒。

  章安令:章安县令。章安,在今浙江临海东。

  记室参军:将军府的重要幕僚。

  ②估(gǔ古)客船:商贩船。估客,商贩。

  ③钱唐:钱塘,旧县名,治在今浙江杭州市西。

  亭:驿亭,古时供行旅途中歇宿的处所。

  ④吴兴:郡名,治在今浙江湖州。

  沈充:事迹不详。

  ⑤浙江:水名,即钱塘江。

  ⑥出:来到。

  ⑦彷徨:来回徘徊。

  ⑧何物:轻蔑语,哪一个,什么人。

  ⑨伧(cāng苍)父:鄙贱之人,南人对北人的蔑称。

  ⑩权:暂且。

  ⑾褚季野:褚裒。

  ⑿遽:惊慌。

  ⒀修刺:写好名帖。刺,名帖,名片。

  ⒁馔(zhuàn赚):指菜肴等食物。

  具:摆设,供置。

  【评析】

  褚裒上任途中被钱塘亭吏移入牛屋,后又受到吴兴县令的盛情款待,他都毫无异色,这样的气度非等闲之辈所能有。

  十九

  郗太傅在京口①,遣门生与王丞相书②,求女婿。丞相语郗信③:“君往东厢,任意选之。”门生归白郗曰:“王家诸郎亦皆可嘉,闻来觅婿,咸自矜持④。唯有一郎在东床上坦腹卧,如不闻。”郗公云:“正此好⑤!”访之,乃是逸少⑥,因嫁女与焉⑦。

  【注释】

  ①郗太傅:郗鉴。

  京口:古城名,故址在今江苏镇江。

  ②门生:依附于世家豪族供差遣者。

  王丞相:王导。

  ③信:使者,即上文送信的门生。

  ④矜持:指拘谨,做出端庄严肃的样子。

  ⑤正:恰,表情态之词。

  ⑥逸少:王羲之。

  【评析】

  王羲之讷于言,但洒脱不羁,坦腹东床,遂为郗鉴所欣赏。后即称佳婿为“坦腹”、“东床”。

  二十一

  周仲智饮酒醉①,瞋目还面,谓伯仁曰②:“君才不如弟,而横得重名③!”须臾,举蜡烛火掷伯仁,伯仁笑曰:“阿奴火攻④,固出下策耳!”

  【注释】

  ①周仲智:周嵩。

  ②瞋(chēn郴)目:瞪大眼睛怒目相向。

  伯仁:周岂页。

  ③横:指不正常的,意外的。

  ④阿奴:兄对弟的爱称。

  【评析】

  周氏兄弟性格大相径庭,一次醉酒之余弟弟便对兄长怒目相向,还投掷烛火,借此发泄郁闷之气。但周岂页却以幽默之言予以化解,丝毫没有生气。

  二十二

  顾和始为扬州从事,月旦当朝①,未入顷②,停车州门外。周侯诣丞相③,历和车边④。和觅虱,夷然不动⑤。周既过,反还,指顾心曰:“此中何所有?”顾搏虱如故⑥,徐应曰:“此中最是难测地。”周侯既入,语丞相曰:“卿州吏中有一令仆才。⑦”

  【注释】

  ①月旦:阴历每月初一。

  朝:聚会。

  ②顷:指短时间。

  ③周侯:周岂页。

  丞相:王导。

  ④历:经过。

  ⑤夷然:愉悦的样子。

  ⑥搏:捕捉。

  ⑦令仆:尚书令和仆射之简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