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杜巴瓦和扎尔基都考上了。当然,杜巴瓦以前学习就不错,但是扎尔基比我强不了多少。不用说,这是他的勋章帮了忙。总之,我一个人落空了。后来就派我到这儿的码头上抓业务,代理货运主任。以前,为了青年们的事儿,我总是和码头上的头头们发生冲突;现在,轮到自己也来当头了。有时候,要是碰上偷懒耍滑、拖拖拉拉、马虎大意的家伙,我就既以主任的身份,又以团委书记的身份去对付他。对不起,他们逃不过我的眼睛。好了,我的事,以后再谈吧。还有什么新闻没告诉你呢?阿基姆的情况你已知道了。团省委里的老同事现在只有图夫塔一人还在老地方。托卡列夫在索洛缅卡担任区党委书记。你们公社的社员奥库涅夫在团区委工作。塔莉亚是政治教育部部长。铁路工厂里,你原来的职位由一个叫茨韦塔耶夫的人顶替了。这个人我不熟悉,只是在团省委里见过他。这小伙子看上去挺机灵,但虚荣心有点强。也许你还记得安娜·博尔哈尔特,她也在索洛缅卡,担任区党委的妇女部长。其他人的情况我已经告诉你了。保夫鲁沙,党组织派了很多人去学习,所有的老积极分子现在都在省委党校学习,他们答应明年也把我送去学习。”
直到下半夜他们才睡觉。第二天早上,柯察金醒来时,伊格纳特已上码头去了。他的姐姐杜夏身体结实,姐弟俩长得很像。她一边招待他喝早茶,一边兴致勃勃地说东道西。潘克拉托夫的父亲是船上的轮机手,出航去了。
保尔准备出去一趟,临走时杜夏提醒他说:
“可别忘了,我们等你回来吃午饭。”
团省委里还跟从前一样热闹。大门口人来人往,进进出出,走廊上,房间里人头攒动,办公室里只听见打字机啪哒啪哒地响着。
保尔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仔细观看,看有没有熟人,结果一个也没有,就径直进了书记办公室。团省委书记穿着一件蓝色斜领衬衫,坐在一张大写字台后面。他瞟了柯察金一眼,又继续埋头写他的东西了。
保尔在他对面坐下,注意地观察着这个接替阿基姆的人。
“有什么事?”穿斜领衬衫的书记写完了一页纸,在上面打了一个句号,然后问保尔。
保尔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说:
“同志,我现在需要恢复团的组织关系,派我回铁路总厂去工作。请你下个指示办一办吧!”
书记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犹豫不决地说:
“当然,团籍会恢复的,这没问题,但是再派你去铁路总厂,就不大方便了。那儿已经有茨韦塔耶夫在干了,他是这一届的团省委委员。我们派你到别处去吧。”
保尔眯起眼睛说:
“我去铁路总厂并不是为了妨碍茨韦塔耶夫的工作。我是到车间去干我的老本行,不是当共青团书记。再说,我的身体还很虚弱,请你不要派我去干别的工作。”
书记同意了,便在一张纸上草草写了几个字。
“请把这交给图夫塔同志,他会把一切都办妥的。”
在干部登记调配部里,图夫塔正在大骂他的助手——统计员。保尔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发现两人吵得难分难解,一时半时完不了,就拦住了正在发火的登记调配部部长说:
“图夫塔,你等会儿再跟他吵吧。给你书记写的条子,先把我的证件办一办吧!”
图夫塔仔细看了看条子,又看了看保尔,交替看了半天,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啊!原来你没死!现在该怎么办呢?你的名字已经注销了,是我亲自把你的登记卡寄到团中央去的。再说,你又错过了全俄团员登记。根据团中央的指示,凡是没有重新登记的人,一律开除团籍。因此,现在你只有一个办法——按照正常规定,重新履行入团手续。”图夫塔口气强硬,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
保尔皱起了眉头,说:
“你还是老样子?一个年轻小伙子,还不如省档案库的老耗子。沃洛季卡,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人情味呀?”
图夫塔像被跳蚤咬了一口似地跳了起来。
“不用你来教训我,我是对工作负责。上面发指示是让我执行,不是让我违反。你侮辱我,说我是‘耗子’,我可要控告你的。”
图夫塔用威胁的口吻说着,同时故意示威似地把一堆未拆封的信件放到面前,摆出一副不得了的神气。
保尔不慌不忙地朝门口走去,又想起了什么,回到桌旁,把放在图夫塔面前的那张条子拿了回去。登记调配部部长注视着保尔的一举一动。这个长着两只大招风耳的年轻“老头”,一副警觉戒备的样子,既盛气凌人,又吹毛求疵,真让人又可气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