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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生命属于每个人只有一次-第三章

“亲爱的妈妈,我发过誓,不把全世界的资产阶级消灭光,我就不谈恋爱。你说什么,还要等很久?不,妈妈,资产阶级已经支撑不住啦……一个人民大众的共和国就要建立起来了,要把你们这些干了一辈子活的老头和老太太都送到意大利去养老,那个国家在海边,很暖和。妈妈,那里从来就没有冬天。我们要让你们搬到资产阶级的宫殿里去住,让你们在阳光下晒晒这把老骨头。我们到美洲去消灭那里的资产阶级。”

“孩子,你说的那种故事里的好日子我是看不到了……你那个在船上当水手的爷爷也是这样不安分。他像个土匪,愿上帝饶恕我!当年他参加过塞瓦斯托波尔战役,回到家里时丢了一只手和一条腿……胸前倒是挂了两个十字勋章和两块挂丝带的五十戈比沙皇银币。可到老死的时候,还是穷得叮当响。老头子的脾气倔极了。有一次用木棒敲了一个官老爷的头,为这事蹲了差不多一年的大狱。十字勋章也帮不上忙,照样蹲监狱。我看你啊,就像你爷爷,两人一模一样。”

“妈妈,分别的时候我们干吗要这么不开心呢?把手风琴递给我,我已经好久没摸琴了。”

他把头靠在那排用珠翠做的琴键上。他演奏的乐曲清新明快,使母亲感到非常惊讶。

他的演奏风格和过去迥然不同了。琴声里已经没有那种随心所欲的旋律,没有那种桀骜不驯的音调,也没有使这个青年手风琴手曾经闻名全市的那种如痴如醉的豪放风格了。现在的乐曲声和谐悦耳,铿锵有力,但比过去深沉多了。

保尔独自来到火车站。

他劝母亲留在家里,因为他不愿意让母亲在分别时伤心流泪。

旅客们争先恐后地往车厢里挤。保尔占了一张上铺,坐在那儿,看着过道上那些吵吵嚷嚷、激动不安的人群。

人们还和从前一样,拖着大包小袋,拼命往座位底下塞。

列车开动之后,人们才安静下来,随后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

保尔很快就睡着了。

保尔想去的第一所房子坐落在市中心的克列夏季克大街上。他沿着台阶慢慢地走上天桥。周围的一切都非常熟悉,丝毫未变。他在桥上走着,一只手顺着光滑的桥栏杆轻轻摸过去。快要下桥时,他停住了脚步——他发现桥上已空无一人。一望无际的高空中,展现出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壮丽夜景。黑暗用它那天鹅般的温柔覆盖着地平线,繁星闪烁,忽明忽暗。脚下,大地与天空衔接处的城市向黑暗抛洒出万家灯火……

有几个人朝着保尔迎面走上桥来。他们激烈争论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保尔继续向桥下走去。

在克列夏季克大街的军区特勤部的传达室里,值班警卫队长告诉他,朱赫来早就不在这里了。

警卫队长仔细盘问保尔,后来确信保尔的确和朱赫来很熟悉,才告诉他:朱赫来两个月前已调往塔什干,到突厥斯坦战线工作去了。保尔十分失望,他没再仔细打听,就默默转身走了出来。突然,他感到非常疲倦,只得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一会儿。

一辆有轨电车开了过去,街上充满了轰隆轰隆和叮叮当当的响声。人行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多么热闹的城市啊:一会儿是妇女们幸福的欢笑声,一会儿是男人们低沉的交谈声,一会儿是年轻人激昂的声音,一会儿是老人们沙哑的嗓音。人流络绎不绝,来去匆匆。电车里灯火通明,光芒四射,附近电影院的广告牌周围也是灯光闪烁。整条街上都是滔滔不绝的人声。这就是大都市的夜景。

大街上的喧闹和繁忙减轻了他因为朱赫来的离去而引起的惆怅。现在去哪儿呢?回到索洛缅卡去吧,那里有许多朋友,但是那里又太远了。于是,保尔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离这儿不远的大学环行路上的那座房子。当然他现在应当去那儿。本来嘛,除了朱赫来之外,他最想见的同志就是丽达了。到了那儿,他还可以在阿基姆或者米海伊洛处过夜。

老远就看到楼拐角处的一扇窗子里亮着灯。他竭力保持平静,拉开了那扇橡木大门。他在楼梯口停了片刻。丽达房间里有人在说话,还有人在弹吉他。

“啊哈,现在连吉他也准弹了?规矩放松一点了。”柯察金想着,用拳头轻轻敲了敲门。他感到心情激动,便用牙咬紧了嘴唇。

开门的是位陌生的青年女子,鬓角垂着一圈圈鬈发。她用疑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柯察金。

“您找谁?”

她没有关门。保尔迅速扫了一眼房间里陌生的摆设,心里已猜到了会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可以见见乌斯季诺维奇同志吗?”

“她不在这里,一月份就去哈尔科夫了。听说,后来又从那儿去了莫斯科。”

“那么,阿基姆同志是不是还住在这儿?他也搬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