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讲道理,”密探说,“我们要平心静气。为了证实你的错误判断,你的胡言乱语,我要将克里的安葬证书给你看看,正是在我的袖珍笔记本里,”他急忙取出来,打开它,“看那日期。这就是。噢,看吧,看吧!这不是伪造的,你可以拿在手上仔细瞧!”
劳雷先生觉得墙上的影子越来越长了,看见克伦邱先生站起而且走进来。他的头发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更挺直的了,纵使此刻在雅克所造的房子里被那牛妈妈的弯角梳过。
克伦邱在密探的不知不觉中突然站到他旁边,并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真像鬼使神差似的。
“克里在那里面吗?先生,”克伦邱先生问,那铁硬的面孔显得十分沉静。“你说你将他放进棺材里了吗?”
“我放的。”
“是谁把他从里面拖出去了呢?”
巴塞德坐在椅子上向后一靠,结结巴巴地说,“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克伦邱先生说,“他根本不在那里面。不!根本不在!假如他真在里面,我愿意拿脑袋担保。”
密探望了望二位绅士,他俩正呆呆地看着杰里。
“说明白吧,”杰里说,“铺路的石子和土块填满了你埋的那棺材。别再说什么你埋的是克里了。那是骗人的伎俩。我和另外两个人都晓得。”
“你怎么会知道呢?”
“这与你毫无关系,呃吓!”克伦邱先生咆哮着,“况且我同你有怨仇,因为你欺骗生意人!我真想掐住你的喉头,扼死你,真不值分文。”
西得尼.卡登和劳雷先生对于这种局面束手无策,恳请克伦邱先生节制火气并作说明。
“将来吧,先生,”他回答,闪避似地,“现在不便阐明。我要强调的是他本来知道克里不在那棺材里。只要他敢再说一次他在里面,我定掐住他的喉头,扼死他,真不值分文,”克伦邱先生愤慨地说,“或者我带头去控告他。”
“唔!我清楚了一件事,”卡登说。“我拿到另一张牌了,巴塞德先生。在这动乱的巴黎,怀疑笼罩着空间,你不可能逃脱被控告的危险,特别当你和与你有相同来历的另一个贵族政府的间谍联络时,况且这间谍有假死复活的奥秘!外国人在监狱里策划反对共和的阴谋诡计。一张好牌——的确是‘格洛提’的牌!你要赌吗?”
“不!”密探回答。“我认输。我坦白地说:我和他同那些流氓恶棍过不去,才冒着被溺死的危险逃了出来,克里也被四处追索,不装死就无法脱身。不过,这人清楚他是假装的,我看这真是再奇怪不过了。”
“你用不着为这人操心,”好胜的克伦邱先生反驳,“烦你多注意这位先生就够了。听着!再说一遍!”克伦邱先生不由自主地耍起威风来——“我可以掐住你的喉头,扼死你,不值半分钱的家伙。”
这监狱“羊”面朝西得尼.卡登,更加斩钉截铁地说道,“已经谈出一点头绪来了,要干什么,明白地说吧。我要去值班,不能再耽搁了。你说你有一个提议:什么提议?现在,对我苛求太多是不妥的。假如在我的职权范围内干什么事,要我冒着掉脑袋的危险,那么宁可相信在拒绝时我生存的机会要比接受或者承认时更多些。总而言之,我必须有这种选择。假如你说拼命吧,我们在这儿都是拼命。记住!如果我认为合适,我是可以去控告你的,而且我也像别人一样,能够破石墙而出。现在,你要我做什么呢?”
“不多。你是候审监里的看守吗?”
“我就告诉你吧,逃跑是行不通的,”密探斩钉截铁地说。
“你为什么必须告诉我,我没问过你的问题呢?你是候审监里的看守吗?”
“有时是的。”
“你能够选择你看守的时间吗?”
“我可以随时进出。”
西得尼.卡登又倒满一杯白兰地,把它慢慢地洒在炉边上,看着它点点滴落下去,滴完后,他站起来,说道:
“我们已经在这两个人面前讲明白了,因此牌的好坏并不仅仅靠我和你的论谈。来,进这暗房里去吧,让我们作最后决断吧。”
9定局
西得尼.卡登和监狱羊在隔壁的黑房间里低声地说话,几乎听不清声音。这时劳雷先生带着相当怀疑与不信赖的神情看着杰里。这个忠厚生意人对于这种神情失去信心,他用一只脚放在地上,似乎有五十只脚,相互交替,全部都要试一试。同时,他也用一种疑惑的关注态度检查着他的手指甲,每当劳雷先生的眼睛盯住他的眼睛时,他便稍稍咳一下,用手掌遮住嘴,据说这种虚弱症是不会传染给心里光明坦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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