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也不出几米远。”
“可是,假设在你离开不久后她就死了,你难道没有听见枪声吗?”
“没有啊!不过,福尔摩斯先生,我对你说句实在话,当时我被她的叫骂弄得厌烦透顶了,我径直逃回自己的屋里,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其他那么多事。”
“等你回到了屋里以后,在次日清晨之前你又离开过自己的屋子吗?”
“是的,当大家风传吉布森太太出事之后,我就立刻与别人一道跑去惨案发生的现场了。”
“就在那当儿你与吉布森先生打过照面了吗?”
“当然,我看见他迎面从桥头回来,随后他立即叫人去请医生和警察了。”
“你觉得他对吉布森太太的死感到震惊吗?”
“在我的印象中,吉布森先生向来是一个坚强而有自制力的人,一般情况下他的喜怒不会形诸于色的。正是基于自己对他性格的了解,我觉得吉布森太太的暴亡对他内心的震动相当的大。”
“哦!现在我们再谈谈另外一个关键点——在你屋内发现的那支手枪你以前看见过吗?”
“我可以以我的生命来赌咒,在它被警察翻出来之前我从没看见过它!”
“他们是什么时候来搜查你的屋子的?”
“那时已经是次日清晨。”
“他们在你的衣服里发现了它?”
“是的,它就躺在我衣服下面的衣橱底板上。”
“你能不能猜测出它大概在那儿放了多长时间了?”
“我记得自己头天早晨清理衣物时它还没在那儿呢!”
“这一点你是否可以确定无疑?”
“当然可以,因为我头天早上刚好整理过衣橱。”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毫无疑问,案发的当天肯定有人为了栽赃潜入过你屋内把枪放在你的衣橱里。”
“准是这么回事。”
“你觉得这个人最可能下手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思前想后,我觉得只能是在吃饭的时间,要不就是在我在上课室给孩子上课的时候。”
“也就是当你收到那张条子的那段时间?”
“没错,应该说是从那段时间及其后的整个上午。”
“好,谢谢你,邓巴小姐,你为我们提供的线索非常关键。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有助于我侦查的要点没有谈到吗?”
“我一时也想不出太多了。”
“哦!我想起我们在桥的石栏杆看到一个奇怪的、猛击上去的凿┖邸—就在尸体对面的栏杆上。对此你有什么说法吗?”
“或许是什么不相干的人刻上去的吧!”
“你的想法也有道理,邓巴小姐!不过我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个凿痕偏偏出现在出事的那段时间,偏偏出现在出事的地点呢?”
“我想不出那人是用什么工具将如此坚硬的花岗石凿成那样的呢?恐怕只有用很猛的力量才会凿成那副模样。”
福尔摩斯对邓巴小姐的疑惑未置可否。他那张白皙而专心致志的面孔突然显现出一种迷惘而紧张的神情,以我的经验,此刻正是他破案的灵感汹涌迸发的时刻。由于他突然的沉思和大脑中千钧一发的思维态势,把我们大家都镇住了。在场的诸位——乔依斯·卡明斯先生、嫌疑犯和我,都缄默而紧张地静立一旁,鸦雀无声。突然,福尔摩斯从椅子上跳起身来,由于极度的紧张他浑身几乎要颤抖起来了。
“快,华生,快!”他急促地朝我喊道。
“怎么了,福尔摩斯先生?”
“不要担心,邓巴小姐!卡明斯先生,你就在这里等着听我的信儿好了。托了正义之神的福,我这次要破获一桩管叫全英国震惊的离奇案子。邓巴小姐,最迟不过明天,我就会给你一个准信的。目前,就请你把自己的全部信任交付给我吧!我相信,遮蔽阳光的乌云正在消散,真相大白的光明前景即将到来,对此我满怀信心。”
从温切斯特到雷神湖并不算太远,但由于心情急迫,这段路途对于福尔摩斯来说简直算是长路漫漫了。由于精神极度亢奋,他在火车里几乎无法安坐下来,他不是在车厢里来回踱步就是用他那双明显紧张敏感的长手指敲着身边的布垫。当我们就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突然在我对面坐下来——我们单独占着一个头等车厢——把两手分别放在我膝上,用一种特别专注而顽皮的眼光(这是他淘气时惯用的表达方式)直视我的双眼道:
“华生,”福尔摩斯满怀期待地说,“我想起来了,平常你同我一起外出办案时总在身边带着武器。”
我常带武器还不是为他好,因为每次当他全力思考问题时总是忘却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有好几次都是我的手枪救了他的命。我就把自己心中的想法毫不客气地对他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