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多尔丘克不满意地嘟囔着起身了。
几分钟之后,修道院里炮声齐鸣,炮弹在城里爆炸了。一个彼得留拉军官和电话兵挤坐在糖厂高耸的烟囱上用木板搭成的⑼台上。
他们是顺着烟囱里面的铁架子爬上去的。
整个城市尽收眼底。当官的就从这儿指挥炮兵射击。他们能够看见围城红军的每一举动。今天,布尔什维克特别活跃,从望远镜中可以监察到红军各个部队的动静。一列装甲列车一边不停地扫射,一边沿着铁路线缓慢向波多尔站移动。装甲列车的后面是步兵散兵线。红军多次发起进攻、想夺取这座小城,但西乔夫的部队隐蔽在战壕内死守。各个战壕都喷射出猛烈的炮火,四面八方一片疯狂的枪声。在冲锋的时候,枪声更加密集,汇成一片怒吼。布尔什维克们冒着枪林弹雨往前冲,终于经受不住这异常的紧张局面而撤了下来,战场上留下的是一些僵硬的尸体。
今天对小城的攻击比先前更凶猛,更频繁。空气在密集的炮声中不安地震动着。从糖厂烟囱的高处可以清楚地看到,布尔什维克散兵线匍匐在地,虽然断断续续,但却势不可挡地向前推进着,他们几乎就要占领车站了。西乔夫师虽然调集了所有兵力投入战斗,但仍然堵不住车站上打开的缺口。此刻,布尔什维克战士已经置生死于度外,奋不顾身地冲入车站附近的街道。通过一场短兵相接,红军把守卫车站的西乔夫师三团的士兵打得落花流水,迫使他们从最后的阵地——城郊的花园和菜地里撤了出来,慌慌张张地向城里狼狈逃窜。红军部队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以刺刀相拼,扫清了敌人的零星阻击部队,最后占据了所有的街道。
谢廖扎全家和邻居一起躲在地窖里。但是现在任何力量也无法阻挡谢廖扎,他一定要出去。尽管母亲再三阻拦,他还是跑出了阴森森的地窖。“萨盖达奇内”号装甲车正轰隆隆地从他家门前驶过,装甲车边逃边向四周扫射。惊慌失措的彼得留拉败兵跟在装甲车后面狼狈逃窜。有个西乔夫部队的匪兵跑进了谢廖扎家里的院子,慌慌张张地扔掉子弹带、钢盔和步枪,跳过栅栏,钻进菜地藏了起来。谢廖扎决心到街上去看看。彼得留拉的败兵正沿着通往西南车站的大路逃窜,在装甲车掩护下撤退。通往城里的公路空空荡荡。突然,一名红军战士跳上大路,卧倒在地,向公路的另一端射击。接着又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谢廖扎看见他们弯着身子,边走边开枪。其中有个皮肤黝黑、两眼通红的中国人,他只穿一件衬衫,腰缠机枪子弹带,双手举着手榴弹,毫无隐蔽地跑着。手提轻机枪、冲在最前面的红军战士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这是打进城里的第一批红军战士。谢廖扎顿时高兴极了。他奔上公路,扯着嗓门使劲高喊:
“同志们万岁!”
由于他突然冲了过来,那个中国人差点将他撞倒。中国人正要狠狠地向谢廖扎扑过去时,看到谢廖扎脸上兴奋的神情,就站住了。
“彼得留拉的人跑到哪儿去啦?”中国人气喘吁吁地冲着他问道。
谢廖扎顾不上听他讲话,飞快地跑进院子,抓起西乔夫败兵扔下的子弹带和步枪,奔过去追赶队伍。直到攻进西南车站时,他才被红军发现。那时,部队已经截? 同志们,勇敢地前进,
斗争中百炼成钢,
为争取自由的道路,
昂首挺胸上战场!
整个队伍应声附和,歌声雄壮响亮。在这雄壮的歌声中,也有谢廖扎嘹亮的歌喉。他找到了新的家庭。在这个新的家庭里,有一只步枪是属于他谢廖扎的。
列辛斯基庄园的大门上钉着一块白色硬纸板,上面写着“革委会”三个字。
旁边还贴着一张火红色的宣传画。画面上的红军战士逼视着一名观看者,一只手指正指着看这张画的人。宣传画的题字是:
“你参加红军了吗?”
夜里,政治部的工作人员将这些无声的宣传员张贴在墙上,同时贴出了革委会的第一号《告舍佩托夫卡全体劳动人民书》。
志们:
无产阶级军队已占领本市,苏维埃政权已恢复。我们希望全体居民保持镇定。残害犹太人的刽子手已被打败,为了不让他们卷土重来,为了把他们彻底消灭,请大家踊跃参加红军。尽你们的全力支持劳动人民政权!本市军权属卫戍司令部司令员,政权属革命委员会。
革委会主席 多林尼克
在列辛斯基庄园里,进进出出的都是新人。昨天,多少人为“同志”这个字眼流血牺牲;今天,这个称呼已经随处可闻。“同志”——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字眼!
多林尼克忙得废寝忘食。
木匠出身的他正忙着筹建革命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