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利克谢绝了他,他立即对拉多拉多(1800—1887)是1848年12月新内阁选举中的政府派议员,他提议解散立宪议会,选举立法议会,并于1849年1月通过。的提案大加指责,说这是贵族们耍的阴谋。为了结束这种局面,应该再开始进行一次九三年!接着,他打听勒冉巴尔和另外几位有名的革命者的消息,例如:马塞林、桑松、勒科律、马雷夏尔,还有一位叫戴洛里耶的人,最近在特鲁瓦截获的卡宾枪事件中受到了牵连。
这些消息对弗雷德利克来说都是新鲜的。贡班所知道的也就这多,他同他分手时说:
“改日再见,行吗,因为你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呀?”
“什么圈子里的?”
“小牛犊的头那个圈子里的!”
“什么小牛犊的头?”
贡班回答说,同时在他的肚皮上拍了拍:
“啊!你别装蒜,好吗!”
说完,两个恐怖分子走进了一家咖啡店。
十分钟以后,弗雷德利克不再想戴洛里耶的事了。他走到天堂街的人行道上,站在一栋房子前面,仰望着三楼窗帘后面的灯光。
他最终登上了楼梯。
“阿尔努在家吗?”
女仆人回答:
“不在家,还是请进吧!”
说着,她突然打开门道:
“太太,是莫罗先生来了!”
她站起身,脸色比她的花领圈还要苍白,她颤抖着说:
“谁给我赏脸……来拜访……这么意外?”
“没什么!很高兴来见见老朋友!”弗雷德利克一边坐下一边问,“这位好人阿尔努现在怎么样?”
“很好!他出去了。”
“啊!我明白了!他多年的老习惯还没有改,总是那样,晚上喜欢出去开开心!”
“有什么不行呢?劳累一天之后,大脑也需要休息休息!”
她甚至夸奖她的丈夫,说他勤劳。这样的赞扬使弗雷德利克感到很生气,他指着她膝盖头上一块带蓝穗子的黑布问:
“你在那儿做什么?”
“给女儿缝补一件上衣。”
“对了,我还没有看见她,她在哪儿?”
阿尔努太太回答:
“到寄宿学校去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抑制住泪水,赶快缝她手上的衣服。为了不至于显得尴尬,他从她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本《画报》翻看。
“卡姆的这些漫画真滑稽,对吗?”
“是的。”
随后,他们又无话可谈了。
一阵大风忽然吹动着玻璃。
弗雷德利克说:
“鬼天气!”
“真是的,这么坏的天气,你能来看我们,你太客气了。”
“哎!这算得了什么!我不像有些人那样,只要天下雨,就不去赴约。”
她天真地问道:
“什么约会?”
“你忘了吗?”
她打了一个寒颤,低头不语。
他把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臂膀上说:
“说实在话,你上次真是让我痛苦万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哀叹的语气回答道:
“我当时确实为我的孩子担忧!”
于是,她讲起了小欧仁的病,以及那一天她的惊恐和焦虑。
“谢谢!谢谢!我不再怀疑了!我永远爱你!”
“不!不能这样!”
“为什么?”
她冷冰冰地看着他说:
“你又忘记另一位了!就是你带她到赛马场上去兜风的那一位!你还有她的画像的那个女人,你的情妇!”
弗雷德利克放开嗓门说:
“是的,是这样!我也不否认!我是一个大混蛋!请听我说!”
如果说他同那个女人搞拢去了,这完全是在极端失望的情况下而做出的,这无异于有人想自杀一样。此外,他为了自己以前的羞辱,就拼命地在她的身上发泄,把她搞得也够伤心的。“这是怎么的一种痛苦啊!你是体会不到的!”
阿尔努夫人转过她那美丽的脸蛋,把手伸向他。于是,他们一起闭上眼睛,完全陶醉在这似乎迟来的爱情之中,就像躺在温暖的摇篮里,慢悠悠地摇曳着一样,永无止境。然后,他们二人紧紧挨在一起,面对面地互相久久地看着。
“你以为我会不再爱你吗?”
她充满柔情地低声回答说:
“不!无论怎么说,我从心底里感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总有一天,我们二人之间的障碍会消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