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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贫儿的宫廷生活

我们还是来看看留在宫廷里的汤姆的遭遇吧!

当汤姆一个人被留在宫内的王子御室里面,虽然显得有点孤独和寂寞,但起初他还是非常高兴,觉得无上光荣,一会儿走到大穿衣镜前面,欣赏他那身华贵的衣裳,还煞有介事地模仿王子那种出身高贵的风度;一会儿又从腰间抽出装饰着宝石的短剑,行一个鞠躬,吻一吻剑,再把它横放在胸前,这些姿势是他从几个星期以前所看到的一位高贵的爵士那儿学来的;一会儿又坐在豪华松软的椅子上,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嗯,我真是快乐极了!如果让垃圾大院的朋友们开开眼界的话,那该多好!”

哪晓得十分钟过去了,出去责骂卫兵的王子,左等也不回来,右等也不回来,汤姆终于渐渐心慌意乱起来了。他心想:“像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有人进来看见了,那怎么办呢?有王子殿下在的话,他还可以替我解释,现在,人家会把我当作一个罪大恶极的坏蛋,马上关进牢里去。……啊,王子殿下,请您快点回来,把破衣服换给我吧!”

吓得心慌意乱的汤姆,已忘记了自己现在穿的是什么衣服,本来是想飞奔到宫门口去的,哪晓得慌慌张张地把房门弄错了,一下子就把隔壁房间的大门打开了,不禁更加惊慌起来。这里面有六个穿着华丽服装的宫廷内侍和两个穿着漂亮衣服的侍童,都规规矩矩地呆在那里,一看见汤姆来了,大家都吃了一惊,一齐恭恭敬敬地行礼,问道:“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吗?”

汤姆连忙后退,把门关上了。汤姆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中充满了无名的恐惧。这时,房门打开了,穿着漂亮衣服的侍童进来报告:“珍·葛莉郡主驾到。”

汤姆心想:“这真是糟糕透了,怎么应付呢?”他还记得王子跟他讲过,珍·葛莉郡主是王子的堂妹。

不久,一位跟王子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出现了。她蹦蹦跳跳向汤姆这边走过来,走着走着,忽然就停了下来。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汤姆,然后用焦急的声调说:“啊,您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呢,殿下?”

汤姆吓得几乎要背过气去,他赶忙用一只腿跪在地板上,抱紧拳头,泪流满面地哀求道:“请您救救我吧!老实说我并不是什么殿下,我只是住在伦敦市垃圾大院的一个穷人的儿子汤姆·康蒂……”

葛莉郡主被吓呆了,突然,她返身朝着另一个房里跑去。郡主以为王子发疯了,她想将这件事情报告国王!汤姆看见郡主惊吓得的那个样子,更加惶恐。他认为自己就要完了,他们马上会来把他抓进监牢里去的。

他垂头丧气地倒在椅子上,心里想:“王子殿下,您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啊,完了,完了!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的!”

当汤姆倒在椅子上战栗不已的时候,不晓得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王子有病”、“殿下疯了”的消息。这消息,从这个走廊传到那个走廊,从这间房子传到那间房子,霎时间,传遍了王宫。

这种悲哀的消息,国王很快就知道了。大约过了三十分钟,国王的内侍叫臣仆们在会议室集合,他很严肃地传布命令:“关于爱德华王子身体的现状,现在有很多谣言,大家都不可听信,也不可谈论。更须慎重注意,千万不可使谣言流传到外边去。凡有违反禁令者,一被查明将处以死刑。”

大家听完圣旨以后,更认为王子是真的疯了。因此,王宫内的每一个人,都为王子的健康默默祷告着。

过了一会儿,从很远的走廊那边传话过来:“王子殿下谒见陛下。”

可怜的汤姆自从葛莉郡主溜走以后,他在这三十分钟内受尽了煎熬,尝遍了苦头,简直快要疯了!一些大臣们轮流着前来问候,他趁这机会拼命向他们解释事情的经过,但是不仅没有人听信,而且他越讲得厉害,越使人家觉得他疯狂得厉害,大家都认为“王子疯了”。最后,连御医都作这样的诊断。

现在,有两个内侍,从左右两边扶持着汤姆的两手,御医紧跟在背后。另外,还有很多侍从和侍童跟在后边,走过长长的走廊,前来谒见国王。汤姆吓得面无人色,简直就像被拖往刑场的死囚一样,全身瘫软。

“哦,爱德华,到这边来。”

汤姆听见这个叫声,战战兢兢地抬头一看,一位身材高大、长得很胖的老人斜倚在卧榻上正在叫唤他。他的头发是灰白的,胡子的颜色也是灰白的。他那一双发肿的腿有一条底下垫着一只枕头,上面捆着绷带。这时候没有人说话,所有的人都毕恭毕敬地低着头。这个面貌冷酷的病夫就是那威严的亨利八世,他看到汤姆哆嗦得很厉害,便和颜悦色地说:“爱德华王子,我的小乖乖,我的心肝儿,你好吗?你是不是故意调皮,和我开玩笑,叫我上当呢?我是你父王,对你一直很疼爱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淘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