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十九尺;身长从前额的顶部到尾巴的根部二十六尺;鼻长十六尺;尾巴长六尺;包括鼻子和尾巴总长四十八尺;象牙长九尺半;耳朵大小与这些尺寸相称;脚印好像一只桶子在雪地里留下的痕迹;象的颜色,灰白;每只耳朵有一个装饰珠宝的洞,像碟子那么大;有一个特别的嗜好,总爱向旁观者喷水,并且爱拿它的鼻子作弄人,不但是那些它认识的人,而且完全陌生的人它也作弄;右后腿微微有点瘸,左腋下因为从前生过疮有一个小疤;被偷时背上有一个有十五个座位的乘厢,还有一张与普通地毯大小差不多的金丝缎鞍毯。”
他记录的没错。督察长按了按铃,把这份说明书交给阿拉里克,说道:
“马上把这张东西印上五万份,寄到全州各个侦缉队和当铺去。”阿拉里克出去了。“哈——说了半天,总算还不错。另外,我还得要一张这东西的照片才行。”
我给了他一张。他认真地看了看,说道:
“只好将就点了,既然我们找不到更好的;可是它把鼻子卷起来,塞在嘴里。这一点不太好,这容易误导人,因为很显然它平常是不会这样的。”他按了按铃。
“阿拉里克,把这张照片印五万份,明天早上先办这件事,把它们和说明书一同寄出。”
阿拉里克出去执行他的命令了。督察长说道:
“当然,必须悬个赏。那么给个什么数目?”
“你看多少合适呢?”
“第一步,我认为——先来个两万五千元吧。这件事很复杂很难办;不知有多少逃避的路子和隐藏的机会哩。这些小偷到处都有朋友和同伙——”
“那糟透了,你知道那都是些什么人吗?”
那张谨慎的脸,总是惯于隐藏各种思想和感情,没有给我一点什么表示,他那若无其事的答话也没表示什么:
“那个你不用管。我可能知道,我也可以不知道。我们通常都是看犯案的人下手的方法和他所要弄到手的东西的大小入手去寻找一点微妙的线索来推测他是谁的。我们现在要对付的不是一个扒手,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偷,这个你可要弄明白。这回被偷的东西不是一个生手随便‘搞’走的。办这个案子要跑许多地方,刚才我说过,小偷一路往别处跑,还要随时掩盖他们的踪迹,查起来也很费劲,所以照这些情形看,两万五千块钱还太少了一点,不过我想起头先给这个数目还是可以的。”
于是我们就商定了这个数目作为初步的悬赏。然后这位先生说道:
“在侦探史里的一些案子中,许多犯人是根据他们胃口方面的特点被抓住的。那么,这头大象吃什么?分量怎么样?”凡是可以作为线索的事情,这位先生没有不注意的。
“啊,说到它吃什么——它什么都吃。它会吃人,也会吃《圣经》——在人和《圣经》之间,不管什么东西它都吃。”
“好——很好,可是太笼统了。必须说得仔细一点——在我们这行,细节才是最有价值的。好吧——先说人。一顿饭——要不然你说一天也行——要是新鲜的话,它要吃几个人?”
“它不管他们是不是新鲜的,一顿饭它就要吃掉五个普通人。”
“很好;五个人,我们得把这个记下来。它最爱吃哪个国家的人?”
“它对国籍也不大在乎。它特别爱吃熟人,可是对生人也没有成见。”
“很好。那么,再谈谈《圣经》。它一顿要吃几部《圣经》?”
“它可以吃得下整整一版。”
“说得不够清楚,你是说普通的八开本,还是家庭用的插图本呢?”
“我想它对插图是不在乎的;也就是说,它不会把插图本看得比普通版本更贵重的。”
“不,你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是本子的大小。普通八开本的《圣经》大概是两磅重,可是插图的四开大本有十磅重到十二磅重。它每顿能吃几本多莱版的《圣经》多莱版《圣经》是印有十九世纪法国名画家路易·多莱(1832—1883)的插图的讲究版本。呢?”
“你要是认识这只大象的话,就不会问这些了。人家有多少它就吃多少!”
“好吧,那么照钱数来计算吧。这点我们总得大致弄清楚才行。多莱版每本要一百块,俄国皮子包书角的。”
“它大概要五万块钱的才够吃——就算是五百本的一版吧。”
“对,这倒是比较明确一点。我把这个记下来。好吧,它爱吃人和《圣经》;这些都说得很不错。另外它还要吃什么呢?我要知道详细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