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号在老鹰旅社!”他说的是江边一个下等客栈,是那些普通的出卖力气的人和码头工人还有那些更不体面的人常去的地方。
于是我就把他放了下来,然后询问这次阴谋的目的。
“今天晚上就夺取要塞。”他抽咽着说,语气中有点顽强。
“我是不是把这次阴谋的主要人员都一网打尽了?”
“没有。除了你抓住的那些人外,还有那些到166号去汇合的人。”
“‘记住XXXX’又是什么意思?”
他不回答。
“那些字母——‘FFFF’和‘MMMM’是什么意思?回答!否则又要叫你尝尝那个滋味了。”
“我是不会回答的。我宁愿去死。现在你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好好想想你说的话,威克娄,你拿定主意了吗?”
他坚定地回答道,他的声音中没有一丝颤抖:
“我拿定主意了。我爱我那不幸的祖国,痛恨北方太阳照着的一切,我宁愿死去也不愿泄露那些消息。”
我又拴住他的大拇指把他吊了起来。当他痛苦不堪时,听着这个小家伙的尖叫声真是撕人心肺,可是我们再也没有从他这儿逼出什么口供来。对每一个问题,他都同样尖声回答道:“我可以死,我会死的,但我决不会说。”
嗨,我们不得不罢休。我们相信他确实是宁愿死也不招供的。因此我们把他放了下来,投入牢中,严加看管。
然后我们忙了几个钟头,一方面给作战部拍电报,一方面准备突袭166号。
夜晚漆黑而寒冷,让人提心吊胆。消息已经泄露了一些出去,整个要塞都提高了警惕。哨兵已成了三岗,没有人能够进来或出去,一走动,哨兵就会用枪指着他的脑袋,叫他站住。不过,韦伯和我倒不像原先那么担心,因为我们想既然我们已经抓住了这么多要犯,那个阴谋肯定已经大受挫折了。
我决定及时赶到166号去,先逮捕BB,封住他的嘴,然后等着其余的人到来,好把他们一网打尽。大约在凌晨一点一刻,我就悄悄地离开要塞,后面带着六个精壮的联邦正规军士兵,还有威克娄那孩子,他的双手绑着。我告诉他我们正准备去166号,要是他再次撒谎和误导我们,他就非得领我到正确的地方去不可,否则就让他自食其果。
我们偷偷地靠近那个旅社,进行侦察。小酒吧间里还亮着灯,其余房间漆黑一片。我试着推开前门,它并没有锁,我们就轻轻地走进去,关上了身后的门。然后我们脱掉鞋子,我带大家向酒吧间走去。德国店主坐在那儿,在椅子上睡着了。我轻轻唤醒他,吩咐他脱掉鞋子,走在我们前面,同时警告他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他一声不响地服从了,但很显然他是吓坏了。我吩咐他带路到166号去。我们爬上了两三层楼的楼梯,脚步轻得像一伙猫一样;然后我们走过一条很长的过道,来到一个房间门口,从那个门上装着玻璃的小窗户里,可以看到里面有黯淡的灯光。店主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我,悄悄地说那就是166号。我试了试那扇门——里面锁上了。我附着他的耳朵给一个个子最大的士兵悄悄地下了一道命令;我们就把宽大的肩膀顶住门,猛地一推,把门上的铰链冲开了。我隐隐约约地看见床上有一个人影——看见他的头猛地伸向蜡烛;烛光一灭,我们就在一团漆黑中了。我猛扑过去,一下子跳到床上,用膝头使劲按住了床上那个人。被我抓住的人拼命挣扎,可是我用左手卡住他的脖子,这给我的膝头很大帮助,总算把他制服了。然后我马上掏出手枪,拉开扳机,把那冰冷的枪筒抵住他的腮帮子,表示警告。
“现在点上灯!”我说,“我抓牢他了。”
有人照办了。火柴的光亮了。我看着我的俘虏,哦,天啦,她是个年轻女人!
我把她放了,翻下了床,感到羞愧不堪。大家都望着身边的人面面相觑。这件事太突如其来太让人吃惊了。以至于大家一时都呆住了。那个年轻的女人开始哭了起来,还用被子蒙着她的脸。店主恭敬地说道:
“她是我的女儿,她大概干了什么错事了吧?”
“你的女儿?她是你的女儿?”
“哦,不错,她是我的女儿。她今天晚上才从辛辛那提回家,有点儿不舒服。”
“他妈的,那孩子又撒了谎。这不是那个166号;这不是BB。那么,威克娄,你必须给我们找出那个166号,否则——喂,那个小孩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