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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尤悔第三十三

  周子南:周邵,字子南,得到庾亮的举荐,官至西阳太守。

  ②执辞愈固:坚持自己的意见推辞越发坚决。

  ③一往:径直,直往。

  奄(yān烟):忽然。

  ④强(qiǎng抢):勉强。

  ⑤世故:世俗之事。

  ⑥推引:推荐引进。

  ⑦佐世:辅佐朝廷治理天下。

  ⑧将军二千石:周邵官至镇蛮将军、西阳太守。太守俸禄二千石。

  ⑨庾元规:庾亮。

  ⑩发背:引发了背部毒疮。

  【评析】

  周邵原是隐居庐山的隐士,自视甚高,但经不住庾亮的再三游说荐举,下山为官。但是官场的一切令其不称意,彻夜难眠,由此追悔莫及,以至于慨叹为庾亮所卖。因内心的痛苦煎熬,导致背疮发作而死。

  十一

  阮思旷奉大法①,敬信甚至。大儿年未弱冠②,忽被笃疾③。儿既是偏所爱重④,为之祈请三宝⑤,昼夜不懈。谓至诚有感者,必当蒙佑。而儿遂不济⑥。于是结恨释氏⑦,宿命都除⑧。

  【注释】

  ①桓思旷:阮裕,字思旷,历官临海、东阳太守、光禄大夫。

  奉:信奉。

  大法:指佛法。

  ②大儿:阮裕长子,名牖,字彦伦。官至州主簿。

  弱冠:古时男子二十岁行加冠礼,后即指二十岁左右的年龄。

  ③被:遭,受。

  笃疾:重病。

  ④偏:偏袒。

  ⑤三宝:佛教称佛、法、僧为三宝。

  ⑥济:补益,挽救。

  ⑦结恨:结下怨恨。

  释氏:指佛教。

  ⑧宿命:佛教认为世上的人都有前世因缘,展转轮回。

  【评析】

  阮裕信奉佛法,恭敬笃信到了极点。他的大儿子得了重病,他就为儿子祈祷求请三宝保佑,部分昼夜地祈求。原以为自己精诚所至,必能感动三宝,必能蒙受佛的护佑。但是儿子最终还是去世了。于是他非但再也不信善恶相报的宿命之说,还与佛教结怨。

  十二

  桓宣武对简文帝①,不甚得语②。废海西后③,宜自申叙④,乃豫撰数百语⑤,陈废立之意⑥。既见简文,简文便泣下数十行。宣武矜愧⑦,不得一言。

  【注释】

  ①桓宣武:桓温。

  ②不甚得语:不是很能说话。

  ③废海西:公元371年,桓温废黜海西公司马奕,拥立简文帝司马昱。

  ④申叙:申诉陈说。

  ⑤豫:同“预”。

  ⑥陈:述说。

  ⑦矜愧:羞愧。

  【评析】

  桓温有图谋篡位的之心,废海西公、立简文帝便是重要的步骤。简文帝也深知桓温之心,知道自己只是个傀儡,所以泪流满面。桓温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瞒不住,所以羞愧之际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十三

  桓公卧语曰①:“作此寂寂②,将为文、景所笑③。”既而屈起坐曰④:“既不能流芳后世,亦不足复遗臭万载邪⑤?”

  【注释】

  ①桓公:桓温。

  ②作:如,像。

  寂寂:冷静,无声无息,指无所作为。

  ③文、景:指晋文帝司马昭、晋景帝司马师。

  ④屈起:屈通“崛”,突然。

  ⑤不足:不能。

  【评析】

  桓温所谓不能流芳百世就遗臭万年的话,向来为古人所耻。不过,这样的观念在当今社会似乎颇为流行。

  十四

  谢太傅于东船行①,小人引船②,或迟或速③,或停或待。又放船从横④,撞人触岸。公初不呵谴⑤,人谓公常无嗔喜⑥。曾送兄征西葬还⑦,日暮雨驶,小人皆醉⑧,不可处分⑨。公乃于车中手取车柱撞驭人,声色甚厉。夫以水性沈柔⑩,入隘奔激⑾,方之人情⑿,固知迫隘之地⒀,无得保其夷粹⒁。

  【注释】

  ①谢太傅:谢安。

  东:东边,指会稽。

  ②小人:对船夫的蔑称。

  ④从(zòng纵)横:指放任不管,任由船夫直开横开。

  ⑤初不:从不。

  呵谴:呵斥责备。

  ⑥嗔(chēn郴):发怒。

  ⑦征西:指谢奕。

  ⑧小人: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