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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尤悔第三十三

  ⑾石头:石头城。

  ⑿三公:魏晋时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

  ⒀尚书令:掌管奏章文书的高官。

  ⒁逮(dài代):及,到。

  【评析】

  周岂页暗中积极保全王导全家,但不肯居功,所以不愿意明说,甚至表面上还做出相反的举动。这是魏晋士人常有的风度。但王导却因此被吓得不轻,以至于产生误会,默许王敦杀了周岂页,最终悔恨交加。“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典故即出此。

  七

  王导、温峤俱见明帝①,帝问温前世所以得天下之由②,温未答。顷,王曰:“温峤年少未谙③,臣为陛下陈之④。”王乃具叙宣王创业之始⑤,诛夷名族⑥,宠树同己⑦,及文王之末高贵乡公事⑧。明帝闻之,覆面著床曰⑨:“若如公言,祚安得长⑩!”

  【注释】

  ①温峤:与王导同为明帝辅佐大臣。

  ②前世:前朝。

  由:原因。

  ③谙(ān安):熟悉。

  ④陈:陈述。

  ⑤具叙:详细叙述。

  宣王:司马懿。

  ⑥诛夷:灭族。

  ⑦宠树:宠信、培殖。

  同己:指亲信。

  ⑧文王:司马昭。

  末:末年。

  高贵乡公:曹髦。

  ⑨覆面著床:把脸遮住贴在坐床上。床,指坐具。

  ⑩祚:指皇位、国运。

  【评析】

  司马家族建立晋朝时手段残忍,王导毫不忌讳,为晋明帝一一道来。晋明帝对自己先辈的行为感到无地自容,所以发出了国运难以长久的感叹。可知东晋王朝初期的政治还是比较清明的,不仅有像王导这样的贤臣,也有像明帝这样明事理的君王。

  八

  王大将军于众坐中曰①:“诸周由来未有作三公者②。”有人答曰:“唯周侯邑五马领头而不克③。”大将军曰:“我与周洛下相遇④,一面顿尽⑤。值世纷纭⑥,遂至于此!”因为流涕。

  【注释】

  ①王大将军:王敦。

  ②诸周:指周家人。

  由来:从来。

  三公:魏晋时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执掌朝廷军政大权。

  ③周侯:周岂页。

  五马领头而不克:指周岂页的官位已高,与三公相去不远,可惜功亏一篑,犹如玩樗(chū初)蒲赌博,棋局已达胜利在望之境,却未能致胜一样。五马,即五木,古代赌博器具,用五木掷采打马,以后就专掷五木以决胜负。不克,不能取胜。

  ④洛下:洛阳。

  ⑤一面顿尽:一见面即成知交。

  ⑥值:遇到。

  纷纭:混乱。

  【评析】

  王敦杀周岂页是出于误会,所以一提到周岂页就不免黯然神伤,为之落泪。这与王导之叹“周侯由我而死”相同,都是对错杀周岂页的一种负疚之情。

  九

  温公初受刘司空使劝进①,母崔氏固驻之②,峤绝裾而去③。迄于崇贵④,乡品犹不过也⑤。每爵⑥,皆发诏⑦。

  【注释】

  ①温公:温峤。

  刘司空:刘琨。

  劝进:劝说拥戴他人当皇帝。

  ②固:坚决。  驻:阻止。

  ③绝裾:扯断衣襟以示坚决离去。

  ④迄:到。

  崇贵:指地位崇高尊贵。

  ⑤乡品:指乡里的名士对本州郡人物朝廷评论。当时任用官吏,须通过乡人品评,列入上品方可选拔任用。

  过:通过,认可。

  ⑥每爵:每次升官授爵。

  ⑦发诏:发布诏书。

  【评析】

  温峤不顾母亲的反对,去劝说司马睿即位称帝,并绝裾而去,这在当时是大不孝的行为。所以每当他要升官进爵时,乡人的品评都通不过。他后来也为自己的行为悔恨流泪。

  十

  庾公欲起周子南①,子南执辞愈固②。庾每诣周,庾从南门入,周从后门出。庾尝一往奄至③,周不及去,相对终日。庾从周索食,周出蔬食,庾亦强饭极欢④;并语世故⑤,约相推引⑥,同佐世之任⑦。既仕,至将军二千石⑧,而不称意。中宵慨然曰:“大丈夫乃为庾元规所卖⑨!”一叹,遂发背而卒⑩。

  【注释】

  ①庾公:庾亮。

  起:起用,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