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萨正一个劲地撩拨前镇长,左一下右一下地接连亲他,一边揪他脸两边的连鬓胡子,把他脑袋端正,趁着人家已经做出样子,她说道:“走,就照他那样子。”老家伙于是站起来,理了一下背心,跟在姑娘后面走,一边伸手摸正在口袋里睡大觉的那几个钱。
剩下菲尔艿德和夫人两个人陪另外4个客人,菲利普先生喊道:“我请客喝香槟,泰利耶夫人,您叫人拿3瓶来。”
菲尔艿德一把搂住他,贴着他耳朵问:“你来带我们跳舞,好吗?”他站起身,走到在一旁角落沉睡的百年古琴前坐下弹了起来,羽管键琴像用肚子哼哼唧唧,奏响一首华尔兹舞曲,琴声沙哑,如怨如诉。高个子姑娘搂着税务官,夫人则由着瓦斯先生伸开双臂搂抱,4人成双作对一边旋转一边亲吻。瓦斯先生原先在社交场合跳过舞,舞姿优雅,夫人用痴迷的眼光望着他,仿佛在用眼睛对他说:“行”,一个“行”字含而不露,温柔甜美,胜过整整一句话!
弗雷德里克送来香槟,砰地一下先打开一瓶,菲利普先生奏起一支四人舞的曲子。
4人学上流社会舞姿,一个个装模作样地又是鞠躬又是屈膝先相互致礼,然后端着架子,煞有介事地跳了起来。
一曲跳毕开始喝香槟。这时图内沃先生走了过来,只见他心满意足,轻松自在,神采奕奕,又听得他喊道:“我真不知道拉斐尔怎么啦,今天晚上她可是出神入化了。”接着,别人给他递过一杯酒,他一饮而尽,喃喃自语道:“天哪,这才叫享乐!”
菲利普先生当即奏响一支明快奔放的波尔卡舞曲,图内沃先生同犹太美女翩翩舞起,美女双脚离地由他抱着转。潘佩斯先生和瓦斯先生又一次心花怒放地跳了起来。这一对对跳舞的人中时不时有一对趁跳到壁炉前停下,端起直冒气泡的美酒一饮而尽。正在大家想通宵达旦跳个痛快的时候,罗萨手端蜡烛盘,推开一条门缝走过来。她披头散发,趿拉着拖鞋,只穿了身内衣,满脸通红,一副心急如火的样子喊道:“我要跳舞。”拉斐尔问:“你那老家伙呢?”罗萨一声大笑说:“他?早睡着了,一进去就睡。”她一把抓住正闲着坐在长沙发上的迪皮伊先生,波尔卡舞曲再次奏响。
可那几瓶酒都已经喝完,图内沃先生于是当众宣布:“我请大家喝一瓶。”“我也请。”瓦斯先生说。“我也请。”迪皮伊先生说。于是大家纷纷鼓掌。
一场名副其实的舞会就这么凑起来了,路易丝和弗洛拉两人也时不时地急急忙忙上楼来,匆匆跳一圈华尔兹,楼下的客人只好干着急,她们一曲跳完再跑着下楼去咖啡馆,其实心中真舍不得离开。
到了午夜他们还在跳。有时一个姑娘溜走了,等人家想找她搭档跳舞,忽然发现还缺了一位先生。
“你们去什么地方了?”菲利普先生正好看到潘佩斯先生同菲尔艿德回来,于是打趣问道。“去看了一眼普兰先生的睡相。”税务官回答说。这话说得让大家叫绝,于是全都陆陆续续地带着这一位或那一位姑娘去看普兰先生的睡相,而这天夜里姑娘们都是出人意外地随和。夫人睁一眼闭一眼,只顾在角落里同瓦斯先生长谈,好像就一笔已经谈妥的生意敲定最后几个细节。
到了一点钟的时候,两位有家室的男人,即图内沃先生和潘佩斯先生说他们得结账走人了。只要了他们香槟的钱,而且10法郎一瓶的价只收了6法郎。他们不禁吃惊怎么会如此慷慨,夫人春风满面,回答他们说:
“难得这么热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