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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加冕大典

大家惊讶万分,目瞪口呆,赫德福公爵自然也跟大家一样,但他真不愧是位大公爵,并未显出狼狈的神情,很快恢复了镇静,用有权威的声调吩咐道:“不要听国王陛下的话,他的老毛病又发作了。赶快把这个野孩子抓起来!”

有人正要听从他的命令,但是汤姆跺着脚立即驳斥道:“不准——不准到他身旁去。我再清清楚楚地说一遍:他才是爱德华六世陛下。”

哦,在王冠正要离开大主教的手的一刹那间,怎么会发生这样大的变故?大家都像没有感觉似的哑口无言,无法判断是非。

这时,爱德华毫无畏惧地走向礼坛上去了。与他相貌十分相像的汤姆,以充满喜悦的神气从礼坛上跳下来,恭恭敬敬地跪奏道:“国王陛下。欢迎您回来。汤姆无时无刻都在希望您回来!陛下!臣不胜惶恐之至,请您准许我的请求:敬请陛下戴上王冠吧。”

这时,赫德福公爵和全体大臣们,心里也有些动摇,瞪着两个少年的脸,各自在心里暗想:“啊,瞧!怎么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分辨不出谁是谁来,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国王呢?”

赫德福公爵深深地注视了他俩一会儿后,才以很慎重的态度向爱德华问道:“恕我冒昧,我有一点问题,想请教您一下。您可以答复我吗?”

“唔,无论什么,我都可以答复。”

“您是怎样进到这个地方来的呢?门口护卫的士兵,怎么会没有拦阻您呢?我想请您先答这个问题。”

“我从昨天晚上,就偷偷溜进大教堂里面来了。今天从早晨起,我就在等候机会,由于警戒森严,好不容易等到现在,才能够溜进来。”

赫德福公爵又问了很多关于先王陛下、王宫内苑日常生活的情况等问题,谁晓得这个少年对答如流,毫不迟疑。公爵听了,非常吃惊,心里想:“不错,答的都很正确,这真是怪事。不过仅是这一点,还不能认为证据确凿,因为‘这位疯了的国王’也知道这些事情……换句话说,如果有熟悉宫廷里各项事情的人详细告诉了他,那么,回答这些问题并不困难……这样看来,有些地方又好像是真的,有些地方又好像是假的,这真是令人难以判断哩!唔,有没有什么巧妙的质问方法——只要提出一个问题,立即可以使他现出原形来……”

现在,这两个少年和所有的臣仆,大家的眼睛都凝视着赫德福公爵的脸,期待公爵作最后的判断。此举关系着全英国的王位继承问题,如果公爵判断错误,那就失去真王、危及国家,造成极大的不幸事件。在大家紧张而沉默的注视下,赫德福公爵“唔”地一声,朝着两位少年,说道:

“我很抱歉,敬请在病中的陛下和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年,两位都答复我一个问题。从前先王陛下,曾把国王专用的御玺交给王子殿下保管,后来遗失了。现在知道御玺放在什么地方的,只有当时的真正王子殿下。现在,你们两位谁能说出存放御玺的准确地方,谁就是真正的王子。我也曾向这位尚在患病中的陛下请示过两次,陛下每次都说:‘我不晓得这种东西。’我想这是因为陛下有病,记忆力不好的缘故。现在,臣不胜惶恐之至,请陛下再好好地想一想看,想清楚了再指出地方来。还有这位少年,请您也答复这个问题。”

像小叫花子样的少年,不等公爵把话讲完就抢着答道:“哦,这个问题不难回答。”

他稍微转动了一下眼睛,就向站在公爵后边的一个大臣,轻松地说道:“圣·约翰勋爵,你最熟悉王宫的情形了,现在你到我卧房里去一趟。在房里左边的墙上,可以找到一个一般人不大注意的小钉子。你就使劲把它一按,那个装珠宝的小壁橱就会自动打开来。那是一个秘密的壁橱,只有我和当初制造它的工匠晓得。把壁橱一打开,就可看见御玺放在里面。你赶快去把它拿来吧。”

大家听到这几句话后都惊讶万分,这位乞丐少年,不仅指名叫圣·约翰勋爵去拿,而且还把壁橱的秘密装置告诉他。圣·约翰勋爵就应了一声:“是。”像服从王命一样立刻站了起来,但是又不敢判断会不会真有这种事情。所以,当时他在那里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这时,汤姆就大声斥责道:“为什么还不快去?难道你还要反抗王命不成?”

“是。”圣·约翰勋爵又这样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敬了一个礼——因为他不晓得究竟哪位是真国王。所以他这个敬礼是朝着两个少年的正中间敬的——于是立刻退下,赶往王宫去了。

当时,大厅里的大臣和贵族们,有八九分相信乞丐少年是真正的国王陛下,从上述的这种情形看来,就可明白了;靠近礼坛的大臣们,也都慢慢地一步一步离开汤姆,开始移到爱德华的周围去了。这时汤姆·康蒂就好像被遗弃在大厅里的一个木头人。但汤姆并不觉得难堪,因为这是他本来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