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年轻的主妇等待的
不是死者,而是她的情郎。
(汪剑钊译)
箭毒木
在干枯而贫瘠的荒原上,
在暑热烘烤着的土地上,
一棵箭毒木挺立于天地之间,
仿佛一名威严的哨兵。
正是干渴草原的大自然,
在愤怒的一天分娩出它,
用毒液滋养树枝的死绿,
用毒液灌溉它的树根。
毒液一滴滴渗出树皮,
在正午溶化为暑气,
黄昏时分,它们又凝固
成为浓稠而透明的树枝。
小鸟也不会飞向这棵树,
老虎也不光顾:只有黑风
猛吹这一棵死亡之树,
很快离开,但已染上病菌。
倘若乌云在天空上飘浮,
滋润着它茂密的树叶,
沾染了毒液的雨水
便从树枝流向火热的沙地。
可是,有的人用专制的目光
把另一个人送到毒树下,
那人便服从命令上了路,
清晨携带着毒液回到家。
他带来了致命的树脂,
和一根树叶枯萎的树枝,
汗水仿佛冰凉的小溪,
流过苍白的额头。
任务完成——筋疲力竭,
跌倒在窝棚的树皮上,
这可怜的奴隶随即死亡
在不可战胜的君主脚下。
而大公致力于把毒液
涂抹上驯顺的箭矢,
随后把毒液和死亡
同时送往邻居和异乡。
(汪剑钊译)
答卡捷宁
热情的诗人啊,你枉然地
向我举起你的神妙的酒瓯,
要我为了健康一饮而尽!
我不想喝,我亲爱的酒友!
可爱而又狡黠的朋俦,
你的杯子里盛的不是美酒,
而是令人沉醉的鸩酒:
它随后就会引诱我再去
追求荣誉,跟在你的身后。
征募壮丁时,老练的骠骑兵
难道不正是这样向它拱手
献上巴克斯的快乐的礼物,
直到黩武的狂热把他
就地撂倒,才肯善罢甘休?
我自己就是军人——如今
我也该回家把清宁享受。
你留在帕耳那索斯山的队伍里吧——
工作之前尽可以斟杯美酒,
独自去摘取高乃依或者
塔索的月桂冠,一醉方休。
(苏杭译)
小花
在书页中间,我发现了一朵
枯干的小花,它已没有了芳香;
突然,我的灵魂深处
充满了一个奇特的幻想。
它开在何处?何时?哪一个春天?
开放了多久?被谁给摘下?
是一只熟悉的手,还是陌生的手?
为什么被人夹放到书页中间?
是为了纪念一次温馨的约会,
是为了纪念不幸的离别,
还是为了纪念在田野上,
在林阴下孤独的散步?
是他还是她,是否还健在?
如今何处是他们爱情的角落?
或许,他们也已经枯干,
正如这默默无闻的花朵?
(汪剑钊译)
我过去是怎样
我过去是怎样,如今也还是那样:
快乐而多情。朋友们,你们知道,
我岂能面对美色而无动于衷,
没有胆怯的温柔和隐秘的激动。
难道这一生中爱情玩弄我还少吗?
难道我像雏鹰似挣扎得还少吗?
在面对爱神张开的那张欺骗的罗网,
百倍的欺辱还没让我改变习性,
我又把我的祈求带给新的偶像……
(东方珏译)
唉!爱情的话语喋喋不休
唉!爱情的话语喋喋不休,
它既不流畅,也不简洁,
我的天使,这没条理的散文
总是让你感到厌烦。
但妙龄女郎的耳朵喜欢
自吹自擂的阿波罗。
她喜欢旋律优美的歌唱
为韵律高傲的声音而入迷。
爱情的表白让你感到恐惧,
你把爱情的书简撕个粉碎,
但送来一封诗体的短信,
你会含着温柔的微笑读完。
从今往后,我可信的天赋
将永远成为命运的祝福。
迄今为止,在生命的荒原里,
热情在我的内心不断滋长,
但它给我引来的不是迫害,
就是虚情假意的辱骂,
就是诽谤,或者是囚禁,
偶尔有一点冷冷的赞扬。
(东方珏译)
多么快速啊
多么快速啊,在辽阔的原野上,
新装了马蹄铁,我的马儿在奔跑!
在它的踢踏下,冰冻的土地
发出的响声多么响亮!
我们这酷烈的严寒
有益于俄罗斯人的健康;
脸颊比玫瑰花更加鲜艳,
寒冷与血液在上面相互嬉戏。
凄凉的森林,凋敝的谷地,
白昼闪了一下——顷刻便幽暗,
而风暴,仿佛一名迟归的旅人,
击打着我们的窗户……
(东方珏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