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伯利亚矿山的深处
在西伯利亚矿山的深处,
保持住你们高傲的耐心,
你们的思想的崇高的意图
和痛苦的劳役不会消泯。
不幸的忠贞的姐妹——希望,
在昏暗潮湿的矿坑下面,
会唤醒你们的刚毅和欢颜,
一定会来到的,那渴盼的时光:
爱情和友谊一定会穿过
阴暗的闸门找到你们,
就像我的自由的声音
来到你们服苦役的黑窝。
沉重的枷锁定会被打断,
监牢会崩塌——在监狱入口,
自由会欢快地和你们握手,
弟兄们将交给你们刀剑。
(卢永译)
夜莺和玫瑰
花园默默无言,春天了,面对夜的幔帐,
一只东方的夜莺站在玫瑰的上面歌唱。
但是可爱的玫瑰却没有感觉,不予理睬,
听看爱的颂歌却摆来摆去,一副倦态。
难道你就是这样歌唱那冰凉的美?
清醒吧,诗人啊,你在把什么东西寻觅?
人家并不听你诗人的,她无动于衷:
你看——她在开放;你呼唤——却没有回应。
(卢永译)
有一棵绝美的玫瑰
有一棵绝美的玫瑰:它
在惊喜万分的西色拉面前,
开放着,胭脂红,华美潇洒,
维纳斯盛情地把它礼赞。
严寒的呼吸却徒劳无益,
它无法使西色拉与激情冰消——
一棵永远不会凋谢的玫瑰
在短命的众玫瑰中间闪耀……
(卢永译)
三泓喷泉
在宁静、凄凉的无边草原上,
秘密地奔突着三泓喷泉:
青春的喷泉,湍急而狂放的喷泉,
翻腾着,奔涌着,晶亮地淙响着。
诗歌的喷泉激荡起灵感的浪花,
滋养着宁静草原上的流放者。
最后一泓喷泉——遗忘那冰凉的喷泉,
它最为甜蜜地消除心灵的灼热。
(东方珏译)
阿里翁
我们很多人都在独木舟上;
有些人跑过去拉起风帆,
有些人友好地摇橹开船,
有力的橹将我们引进大洋。
聪明的舵手寂静中俯身把舵,
无言地操纵着沉重的独木舟;
而我——憧憬着未来毫无隐忧——
为航海家歌唱……突然旋风怒吼,
一个来袭,掀起滔天大波……
死去了,我们的航海家和舵手!——
只有我,我这个神秘的歌手,
被风暴和海浪推到了海岸,
我仍然唱着昔日的颂歌,
同时把我的湿透了的衣着
借着阳光放在岩石上晒干。
(卢永译)
天使
温柔的天使在天堂门口
低低地垂下头,十分耀眼,
而阴暗的和反叛的恶魔
这时候正飞临地狱的深渊。
否定的精灵,怀疑的精灵,
抬头观望着纯洁的精灵,
它第一次模模糊糊弄懂
感动的无法抑止的热情。
“请原谅,”他说,“我看见了你,
你并非徒然地向我辉耀;
我并非憎恨天上的一切,
并非世上一切我都不屑一瞧。”
(卢永译)
给基普连斯基
反复无常的时髦的宠儿,
你,虽不是英国人,法国人,
你却重新创造了,亲爱的魔法师,
创造了我这个真正缪斯的门人,——
我一向嘲笑坟墓,我永世
和致命的枷锁没有缘分。
我看自己和照镜子无异,
但这面镜子却会把我奉承。
它向我宣布,我不会贬低
庄重的阿俄尼得斯的偏心。
因此,我的肖像将来定会
在罗马、德累斯顿、巴黎闻名。
(卢永译)
诗人
当阿波罗还没有要求诗人
去从事一种崇高的牺牲,
他毫不经心地一头栽进
纷乱的人世的日常杂务中;
他的神圣的竖琴默默无言;
心灵体味着一种冰冷的梦,
在凡俗世界的孩子们中间
他也许比谁都不值得垂青。
但是只有上天的语声
和诗人敏感的听觉相碰,
他的心灵才会猛地一惊,
就像一只被惊醒的鹰。
他在人世的欢愉中受苦,
世间的各种流言和他无缘,
他不让自己骄傲的头颅
倒向人世的偶像的脚前;
他跑开了,粗野而威严,
充满叫喊和反叛的声音,
跑向无边的波浪的海岸,
跑进涛声滚动的槲树林……
(卢永译)
在黄金的威尼斯统治着的地方附近
在黄金的威尼斯统治着的地方附近,
一位夜间的船夫正驾着小游艇
在金星的光照下,沿着岸边荡漾,
一边把里那德、高弗莱多、艾米尼亚歌唱。
他爱自己的歌,他歌唱只为了游兴,
没有更多的向往,他既不希求光荣,
也不介意恐怖和希望,与沉静的缪斯为伍,
他能在波涛的深渊之上求得旅途幸福。
生命攸关的海上,风暴正滥施淫威,
在孤寂的黑暗里,将我的帆篷猛追,
在那儿我也像他一样,尽自快活地歌唱,
我喜欢把我的神秘莫测的诗意构想。
(卢永译)
春天啊春天,爱情的季节……
春天啊春天,爱情的季节,
你的出现使我多么地沉重,
在我的心中,在我的血液里,
有着多么痛苦的激动……
心灵已完全陌生于享受……
那雀跃着、闪烁着的一切,
只能带来痛苦和忧愁。
还给我狂暴的风雪吧,
还给我冬夜那漫长的黑暗。
(刘文飞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