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德罗斯吓得惊慌失措,怔怔地望着伯爵。
“您能过日子,”伯爵接着说,“是因为他给了您钱。”
“呃,是的,”卡德罗斯说,“贝内代多成了一位大阔佬的儿子。”
“他怎么会是一个大阔佬的儿子呢?”
“他是私生子。”
“那么,那位大阔佬叫什么名字?”
“基督山伯爵,我们呆着的这幢房子就是他的。”
“贝内代多是伯爵的儿子?”基督山不禁感到诧异,问道。
“那当然,这绝对错不了,因为伯爵给他找了一个假爹,每个月给他4000法郎,伯爵还立遗嘱遗赠给他50万法郎。”
“啊!啊!”假长老说道,他开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这年轻人现在用什么名字?”
“安德拉·卡瓦勒康蒂。”
“这么说,我的朋友基督山伯爵在他寓所招待的是这年轻人?唐格拉小姐要嫁的是这年轻人?”
“一点不错。”
“您明明知道他的身世,了解他的劣迹,你为什么躲一边不说,您这混蛋?”
“我的同伴正要飞黄腾达,您却要我去阻拦,这是为什么?”卡德罗斯说道。
“倒也是,这种事用不着您去告诉唐格拉先生,该由我去说。”
“您可不能说,长老先生!”
“为什么?”
“因为您一说,我们就没有面包吃了。”
“您以为,为了让你们这些无耻之徒留口面包吃,我就得纵容你们行诈,与你们同流合污一起犯罪吗?”
“长老先生!”卡德罗斯说道,一边又往前挪了挪脚步。
“这些事我都得说清楚。”
“向谁说?”
“向唐格拉先生说。”
“去你的吧!”卡德罗斯大喊一声,一边从背心里边拔出一把张着刀刃的小刀,对准伯爵的胸膛狠狠刺去,“你什么也说不了啦,长老!”但是卡德罗斯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刀不但没有扎进伯爵的胸膛,反而一下弹了回来,刀刃也卷了。这时伯爵用左手一把抓住凶手的手腕,用力一扭,凶手的五个手指顿时发直,小刀掉了下来,卡德罗斯疼得哇地喊了一声。但是伯爵不理卡德罗斯的喊叫,继续使劲扭那手腕,直到那盗贼手臂脱位,双膝跪下,最后趴倒在地板上。
伯爵一脚踩住盗贼的脑袋,说道:“我真不知为什么不一脚把你脑袋踩烂,你这恶棍!”
“啊!饶命!”卡德罗斯喊道。
伯爵把脚松开。“起来!”他说道。
卡德罗斯爬起来。“天哪,您的腕力多大呀,长老先生!”卡德罗斯说,一边揉着他那只被铁钳一般的手扭肿了的胳膊,“天哪,多厉害的手腕子!”
“少废话!上帝赐我力量,可以制服你这样的猛兽,我是以上帝的名义来行事的,你好好记住吧,狗东西,现在饶你一命,也是为了实现上帝的旨意。”
“喔!”卡德罗斯疼得只会哼哼了。
“拿好这支笔和这张纸,我说什么你就写什么。”
“我不会写字,长老先生。”
“你撒谎。拿好笔,写!”
卡德罗斯慑于这种非凡的威势,乖乖坐下写道:
先生:您在府上款待,并以您女儿相许的那个人原本是苦役犯,他是和我一起从土伦苦役犯监狱逃出来的,他在狱中是59号,本人是58号(按前文(第六十四章)所述,卡德罗斯应为106号。)。此人名叫贝内代多,但他从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
“签名!”伯爵接着说道。
“您这不是想让我完蛋吗?”
“假如我真的想叫你完蛋,蠢货,我可以把你往最近的警察岗亭一送了事。再说,等人家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大概没有什么再好害怕的了。你就签名吧。”
卡德罗斯签了名。
“现在写收信人地址和姓名:昂坦路银行家唐格拉男爵先生收。”
卡德罗斯写上地址和收信人姓名。长老拿起这封信,“好吧,”长老说,“现在你走吧。”
“从哪儿走?”
“你从哪儿进来,就从哪儿出去。”
“您的意思是我从窗口爬出去吗?”
“你本来就是爬窗进来的。”
“您是不是想暗算我,长老先生?”
“蠢货,你要我暗算什么?”
“干吗不开门放我走?”
“把门房吵醒了有什么好处?”
“长老先生,我就要您一句话,你不想要我命吧?”
“上帝的旨意即为我的意愿。”
“可您得向我发誓,我从这儿下去的时候,您决不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