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拉咬了咬香烟,啐了一口唾沫,讥讽地回敬道:
“呵,别给我装正人君子!其实,你们干的那些事情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维克托打断他的话,问道:
“那你能把她介绍给我吗?”
“当然可以。趁她还没走,我们快点过去。昨天早晨她就是在这儿钓鱼的。”
他俩走到冬妮亚面前。苏哈里科扔掉嘴角的香烟,装出一副公子哥的派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您好,图曼诺娃小姐。您在钓鱼,是吗?”
“不,我在看别人钓鱼。”冬妮亚回答。
“对了,你们还不认识吧!”舒拉拉着维克托的手,说,“这是我的朋友维克托·列辛斯基。”
维克托不好意思地把手伸给冬妮亚。
“您今天怎么不钓鱼呢?”舒拉尽力扯出话题。
“我没有带钓鱼竿。”冬妮亚说。
“我马上再拿一副来,”苏哈里科热情地说,“您先用我这一副,我这就去拿。”
他完成了介绍维克托与冬妮亚认识的任务,便想方设法开溜,让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
“不,我们会打搅别人的,这儿已经有人在钓鱼了。”冬妮亚答道。
“打搅谁?”苏哈里科问,“呵,就这家伙?”这时他才看见坐在灌木丛中的保尔,“瞧,我马上就让这小子滚蛋!”
冬妮亚还未来得及阻拦,他已经到了坡下,走到正在钓鱼的保尔面前:
“马上收起你的钓竿,滚开!”见保尔毫不理睬,继续静静地钓鱼,他又催促道:“快滚!快滚!”
保尔抬起头,毫不示弱地看着苏哈里科:
“你小声点,干吗龇牙咧嘴地乱嚷嚷?”
“什——么?!”舒拉大动肝火,“你敢顶撞我,你这该死的穷小子!你从这儿给我——滚开!”他抬起脚朝装着蚯蚓的铁罐猛地一踢,铁罐在空中翻了个个儿,“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激起的水花溅到了冬妮亚的脸上。
“苏哈里科,您真不害臊!”冬妮亚喊道。
保尔跳了起来。他知道苏哈里科的父亲是机务段段长,阿尔乔姆就在他的手下干活;如果他打了这张麻红色的肥脸,这小子必然要向自己的父亲告状,那样事情就会牵连到阿尔乔姆。只是因为这一点,保尔才竭力克制住自己,没有立即还手。
苏哈里科却以为保尔要动手打他,就扑了过去,两手对着保尔的胸口猛地一推。站在水塘边的保尔双手一扬,身子晃了晃,控制住了平衡,没有掉下水去。
苏哈里科比保尔大两岁,是远近闻名的、最爱惹事生非的斗殴之首。
保尔的胸口挨了一下,这下便忍无可忍了。
“好啊!来真格的了?那就来吧!”他抬手猛地一挥,苏哈里科脸上就挨了狠狠的一拳。接着,没等苏哈里科回过神来,他又紧紧地抓住对方的学生制服,把他拖到水中。
苏哈里科站在齐膝深的水中,锃亮的皮鞋和裤子都被浸透了。他使出浑身的解数,企图挣脱保尔铁钳般的双手。保尔把他拖到水中以后,就跳上岸来。
气得发疯的苏哈里科又朝保尔身后扑了上去,恨不得将保尔撕成碎片。
保尔上岸以后,迅速转过身来,面对扑过来的苏哈里科,想起拳击要领:
“左脚站稳,右腿用劲,微微曲体,手身并发,自下往上,猛击下巴。”
出手……
只听到牙齿格格作响的苏哈里科感到下巴处一阵剧痛,舌头也被咬破了。他惨叫一声,双手在空中乱舞乱抓,身子往后一仰,笨重地跌入水中。
岸上的冬妮亚忍不住大笑起来:
“太棒了!太棒了!”她拍着双手叫道,“打得真漂亮!”
保尔抓起钓竿,使劲一扯,拉断了钩在牛蒡草上的鱼线,飞快地踏上了大路。
临走时,他听见维克托对冬妮亚说:
“这是大名鼎鼎的流氓保尔·柯察金。”
车站又骚动起来了。铁路沿线传来消息,说铁路工人正在准备罢工,邻近的一个大站里,机务段的工人已经开始闹事了。德国人逮捕了两名司机,怀疑他们运送呼吁书。德军在乡下横征暴敛,逃走的地主又纷纷返回庄园,这也引起与农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工人们的极大愤慨。
黑特曼政权警备队的鞭子不断地抽打着农民的脊背。省内游击队活动蓬勃展开,布尔什维克组织的游击队已达十支之多。
这些日子,朱赫来忙得不可开交。留在城里的这段日子里他做了大量的工作。他结识了许多铁路员工,经常参加青年人的聚会,建立了由机务段的钳工和锯木工参加的核心组织。他也曾试探过阿尔乔姆,问他对布尔什维克的事业和布尔什维克党的看法。身强力壮的钳工回答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