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被关在平坂家的房子里,六年过去了。
今天是伊沙娜的生日,千草丛墓地回来后为她烤了一个小蛋糕。在厨房一边往海绵蛋糕上涂抹奶油,一边想,总有一天不得不告诉那孩子,这生日也是她母亲的忌辰。忽然,感觉到背后有动静,便回过头去。一个穿着旧棉布裙的头发蓬乱的小女孩,含着手指看着这边。虽然伊沙娜已经六岁了,但吸手指的习惯还没有改掉。
“伊沙娜,马上就做好了,再等一会儿。”
千草对似乎是被厨房的香甜气味儿吸引过来的伊沙娜笑着说,但小女孩既不回答,也不笑。只是吸着手指看着这边。要是头一次见她的人,一定会想,这个小女孩的表情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呢。向上吊的三白眼,就像瞪眼使得。但千草知道,她既不生气也不觉得不满,而是本来就这样。
伊沙娜是个老实的,不费事的孩子。
既不哭闹也不撒娇。把她放在一边,不一会儿就自己玩起来了。但是也不怎么天真地笑过。虽然好像不是没有感情,但似乎是不擅长表达。而且有的地方似乎不想给千草添麻烦而顾虑。那雷雨那天,当蔓把手指堵在要哭的伊沙娜的嘴边时,她就突然不哭了。似乎,从那以来,就像是被施了魔法或是诅咒似的,至今仍未解开。还是她的本能知道如果不安静就无法活下去呢。
因为外面很危险,所以不许出去。
也不许让外面看见自己。
可以打开的窗户只有阁楼的天窗。
伊沙娜就像理所当然似的毫无抱怨地遵守这个不讲理的嘱咐。有过在那顺从的背面,对“外面”的兴趣也的确是有的。平常不多说话的她,一张嘴就是这样的提问。
外面是什么样的地方?有花吗?有动物吗?有和伊沙娜一样的小孩吗?
一边细心地回答那一个个的问题,千草一边担心她的将来。不可能一直这么关在家里。必须要让她能够出去并生存下去。可是,就算出去,她又将怎么办呢?又不能到榉家自报姓名。没有父母,甚至连户口都没有。而且,她的容貌还是……。
“蛋糕,好了吗……?”
听到伊沙娜的声音,千草一下子清醒过来。不知不觉地竟沉思起来了。轻轻呼吸后做了个笑脸,然后蹲在伊沙娜面前。抬头看她的脸,一双吊起来的眼睛从凌乱的刘海下面直直地望向这方。
“我来拿蛋糕,伊沙娜把这个拿去可以吗?”
千草让伊沙娜的小手里握住两把木制的叉子。伊沙娜点点头,一只手各拿一把叉子,向起居室走去了。千草注视着那幼小的步伐,担心是否会办在门槛上摔倒。
把蛋糕摆在矮桌上,给坐在一旁的伊沙娜唱生日歌。千草定下,每年这个瞬间,都要认真地给她庆祝生日。为了不让她察觉,她是不被允许生下来的人。
“生日快乐,伊沙娜。”
“嗯。生日快乐,千草。”
蛋糕上不插蜡烛。是因为不想在伊沙娜的面前点火。因为因火而发生的事情和情境会被清清楚楚地回忆起来。
话虽如此,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虽然是个奇怪的孩子,但吃着蛋糕的伊沙娜的样子,和普通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这天真的年龄时也说得过去,但她也会长大。会迎来,知道,并理解一切的岁数。那时,她会怎么想呢?把母亲,把榉家,把这村子的旧习。还有,她自己的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