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伤脑筋,”快速转了几个圈子后,他停了下来,说道,“我真没有办法了。”
“可不是,”罗斯说,“要是把这苦孩子的事源源本本告诉他们,应该会让他得到赦免的。”
“我表示怀疑,亲爱的小姐,”大夫摇了摇头,“我并不认为他会获得赦免,不管是告诉他们还是告诉高一级的法官。不管怎样,他们会说,他是干什么的?一个流浪儿。仅仅从世俗的理由和可能性来看,他的故事就非常可疑。”
“你信不信,说真的?”罗斯打断他问道。
“我相信,尽管这个故事很离奇,我这样做也许是个大傻瓜。”大夫回答,“不管怎么说,一位老练的警察可不会相信这么一个故事。”
“为什么不呢?”罗斯问道。
“因为,我美丽的爱提问题的小姐,”大夫回答道,“因为用他们的眼光来衡量,这事有许多见不得人的地方。那孩子仅能够证明那些看上去对他不利的部分,而无法证明那些有利的方面。这帮家伙,他们只会追问这是什么原因,那是什么理由,什么都不相信。从他说的看来,你瞧,他过去一段时间曾经是一伙小偷的帮凶,因涉嫌扒窃一位绅士的钱包进了警察局。随后又被人从那位绅士家强行拐跑了,带到一个他既不会描述,又指不出方位的地方,他对那儿的情形甚至连最模糊的印象都没有。那些带他到彻西来的人似乎把他当宝贝,不管他愿不愿意,把他从窗口塞进去,要打劫一户人家。然后,恰好就在他正想叫醒屋里的人,做一件可以洗清他的一切罪名的事的时候,一个混账领班莽撞地半路跑出来,开枪打伤了他。就好像存心不让他为自己做点好事似的。这一切你还不明白?”
“我当然明白,”罗斯看着大夫心急如焚的样子不禁微笑起来。“不过,我还是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可以给那可怜的孩子定罪。”
“是啊,”大夫回答,“当然没有。上帝保佑你们女人的慧眼。你们的眼睛,对任何问题都只看一个方面,无论是好的是坏的,也就是说,总是看到最先出现在眼前的东西。”
大夫发表了这一番经验之谈,双手插进衣袋,又开始在屋子里比先前还要快地来回踱着。
“这件事我越想,”大夫说道,“越觉得,如果我们把这孩子的真实经历全部告诉这些人的话,必定后患无穷。我敢肯定谁也不会相信。就算他们最后不可能把他怎么样,只是一味地拖下去,就会把一切可能产生的疑点张扬出去,你们要拯救他脱离苦难的慈善计划还是会受阻。”
“哦!那怎么办?”罗斯大叫起来,“天哪,天哪!他们为什么要请这些人来?”
“是啊,为什么要请他们来!”梅莱太太高声说道,“我宁愿他们永远别上这儿来。”
“在我看来,”罗斯伯恩先生平静地坐了下来,看样子打算豁出去了,“我们要坚持到底只能厚着脸皮试试了。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这样做也就情有可原,那孩子身上有明显的发烧症状,不便再多交谈,这是让人放心的一点。我们必须充分利用。如果这样仍然解决不了问题,那也不能怪我们了。进来。”
“好的,先生,”布拉瑟斯走进房间,身后跟着他的那位同事,他顾不上多说,先把门紧紧关上。“这不是起有预谋的事件。”
“什么鬼预谋事件?”大夫很不耐烦地问道。
“女士们,”布拉瑟斯转向两位女士,好像同情她们的孤陋寡闻,对大夫的无知则表示轻蔑,“我们把有佣人参与的抢劫叫作预谋抢劫。”
“没人怀疑他们会参与这个案子。”梅莱太太说。
“很可能是这样,夫人,”布拉瑟斯回答,“正因为这样,他们反而可能参加了。”
“从陈述来看就更可能了。”达夫说道。
“我们发现这是城里人干的,”布拉瑟斯继续报告,“因为手段是一流的。”
“的确非常漂亮。”达夫低声地评论道。
“这事有两个人参加,”布拉瑟斯接着说道,“他们还带着一个小孩,这是从窗户的尺寸看出来的。目前可以奉告的就是这些了。我们现在想去看看你们安顿在楼上的孩子,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也许他们还是先喝点什么,梅莱太太?”大夫满脸放光,好像想到了新的主意。
“噢!真是的!”罗斯急切地叫了起来,“只要二位愿意,马上就可以。”
“哦,小姐,谢谢。”布拉瑟斯用衣袖抹了抹嘴,说道,“干这差使就是让人口干。来点简单的,小姐。别因为我们让您受累。”
“来点什么好呢?”大夫一边问,一边跟着年轻小姐向食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