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是。她是玛德莱娜教堂所有慈善事业的女施主。就连她的婚礼也是按照天主教仪式举行的。也不记得当初是她丈夫装模作样地接受了洗礼,还是教会坐视不管?”
杜·洛瓦嘀咕道:“啊!……这么说来……她很看得起我?”
“是啊,的确如此。如果你还是个单身汉的话,我会建议你向……向苏珊求婚。不管怎样,她总好过那个罗莎吧。”
杜·洛瓦摸着胡子,慢悠悠地说道:“是吗?可我觉得她们的母亲也不错啊。”
玛德莱娜有些不耐烦了:
“知道吗,我的小乖乖,你要是对她们母亲感兴趣的话,就尽管去试试吧。不过,我对此可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像她这种年纪的人是绝不会为了你破例,自酿苦果的。也许早些年还有可能。”
杜·洛瓦心想:“就算是这样,难道我就不可以娶苏珊吗?”
可是没过多久,他耸了耸肩,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天啊……难道我疯了吗?……她父亲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尽管如此,杜·洛瓦还是决定日后多加留意瓦尔特夫人对他的态度。至于是否能够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他倒没有想过。
整个晚上,杜·洛瓦都在回忆过去与克罗蒂尔德之间那段缠绵悱恻的爱情往事。他想起了德·玛莱尔夫人的幽默风趣、温顺体贴,以及两人偷偷摸摸幽会的情景;并反复对自己说:“她真是个温柔可爱的尤物,明天一定要去看看她。”
第二天,刚吃过午饭,杜·洛瓦就来到韦尔纳伊街。门开了,还是以前那位女仆。她学着小户人家仆人的模样,问道:“近来可好,先生?”
杜·洛瓦说道:“很好,我的孩子。”
接着,杜·洛瓦走进客厅。这时,有人正在钢琴上笨手笨脚地做着音阶练习。他抬头一看,原来是珞林娜。杜·洛瓦原以为她会扑过来,热烈地拥抱他。没想到小女孩却和大人一样,慢慢地站起身,打了声招呼,便一脸严肃地离开了。
小女孩的行为如同一位遭到别人羞辱的女人,把杜·洛瓦搞得莫名其妙。这时候,女孩的母亲来了。杜·洛瓦抱住她,吻着她的双手。
“我是多么想您啊!”他说。
“我也是!”德·玛莱尔夫人说。
他们坐下来,微笑着,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有一股想要亲吻的冲动。
“亲爱的小克洛,我爱您!”
“我也爱您!”
“那么……那么……你不怪我了吗?”
“怪,也不怪。我曾经痛苦万分,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对自己说‘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回到我身边的。’”
“那件事以后,我不敢再来,不知道你会怎样对待我。我没有勇气,可是我真的很想来。对了,跟我说说,珞林娜怎么啦?今天一见到我,她就打了声招呼气鼓鼓地走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自从你结婚后,她就再也不准我们谈起你。我想,她是妒忌吧。”
“怎么可能?”
“我没骗你,亲爱的。她再也不叫你‘漂亮朋友’了,而是叫‘弗雷斯蒂埃先生’。”
杜·洛瓦满脸通红。过了一会儿,他向克罗蒂尔德靠过去,说道:
“让我亲亲你。”
克罗蒂尔德把嘴凑过去。
“我们下次在哪里见面?” 杜洛瓦问道。
“不是……君士坦丁堡街吗?”
“啊?……这么说,那套公寓没被租出去?”
“没有……我还保留着。”
“你还保留着?”
“是啊,因为我想你会回来的。”
杜·洛瓦不禁满心欢喜。由此可以看出,这个女人一直都在深深地爱着他,而且这份爱是发自内心的。
杜·洛瓦轻声呢喃:“我爱你。”过了一会儿,他问:“你丈夫好吗?”
“嗯,很好。他在巴黎刚刚呆了一个月,前天才走。”
杜·洛瓦忍不住笑了:
“他走的可真是时候。”
克罗蒂尔德一脸天真地说道:“是啊,正是时候。不过,即使他在也没有关系。这点你不是很清楚吗?”
“没错。再说,他还是个讨人喜欢的男人。”
“那你呢,”克罗蒂尔德问道,“你是怎么开始你的新生活的?”
“不好也不坏。玛德莱娜只是我的合伙人而已。”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至于感情嘛……”
“我可以理解。不过,她人倒是不错。”
“是啊,可我对她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