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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王子遇救星

不大一会儿工夫,客栈的伙计就把饭端来了。他把饭往桌子上一放,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就走了。像他们这样的穷客人,伙计是不会伺候的。

王子被这声响给吵醒了,在床上坐起来,向四面八方看了一遍,显出悲哀的脸色,意思好像是说:“哎呀,这里不是王宫啊!”

他看到自己身上还盖着上衣,就向亨顿微笑道:“哦,你这人真好,你也冷了吧?赶快拿去穿起来吧,现在我不需要它了。”

王子从床上跳下来,走到房间的角落里,在洗脸架旁边一直站着不动,脸色显出不悦的神情。亨顿觉得很奇怪,问道:“怎么了?要洗脸吗?哈哈,这些事情,你用不着预先告诉我。无论是毛巾,或是其他的东西,反正我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随便用,不要客气。”

王子一听更生气了,可是还站在那儿不动,表示很不耐烦的样子。亨顿又惊讶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这时,王子终于用很不高兴的声调说道:“给我倒洗脸水来!以后要少说废话,无论什么事情都应当不声不响地去做。”

亨顿忍住了一阵大笑,心里想着:“哈,哈,真滑稽!好大的架子,这简直就像真正的王子殿下嘛!”

于是,他就恭恭敬敬地走过去,按照王子的吩咐,把水倒进洗脸盆里。王子还是一动不动,看情形他并不打算自己动手去拿挂在眼前的毛巾,还要等着人家来侍候的样子。亨顿只好很有礼貌地拿下毛巾递给他。

王子用毛巾擦了脸,把毛巾交给亨顿以后,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走到桌旁坐下,自己一个人吃了起来。

亨顿心想:“哎呀,我的天!他倒是真不客气。”

不过,亨顿对于这些情形,不仅没有一点儿不高兴,反而很欣赏这个孩子模仿王子的样子,有板有眼,太逼真了。他觉得又好玩又好笑!他把椅子拉了过来,坐下准备跟他一起吃饭。

王子突然申斥道:“等一等!你这没有礼貌的东西!居然敢在国王面前坐下来吗?”

这两句话可把亨顿吓了一大跳,他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惊讶万分地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狂妄的少年。他心里想道:“真奇怪!这个小疯子越来越自大了。现在,他竟自命为国王起来了。……哎,有什么办法呢?在这个孩子病没有好以前,干脆任何事情都顺着他,他要怎样就怎样,不要扫他的兴吧。”

好心肠的亨顿,一半是开自己的玩笑,一半是觉得有趣。于是,他忍着饿,规规矩矩地站在王子身后,很有礼貌地侍候着。

王子吃饭的时候,他那皇家的尊严稍微减少了一点威风,他越吃越高兴,因此就乐于谈话了,他说:“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叫做麦尔斯·亨顿,我没有听错吧?”

“是的,陛下。”亨顿也把自己的身价降低为义务的臣仆了。他心想:“我要是非顺着这个孩子的疯病,那我就必须称他为国王陛下,决不能弄得不三不四。既然扮演了这个角色,我就得把这个角色扮演得有模有样。”

这时,王子也高兴了,接着问道:“我很想知道你的情形,你可以把你的身世讲给我听听。你的剑术很好,为人又富于侠义精神,品格也很高尚。你是不是贵族出身?”

“是,多谢陛下。我的家是最低微的贵族。家父曾蒙先王封为男爵,庄园设在肯特郡乡下,名称是李察德·亨顿爵士。”

“哦,这个名字,我记不得了。你再详细讲讲看。”

亨顿不得已,只好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答道:“遵命,陛下。我的家庭琐事真不好意思谈起,不过既然没有更开心的事情可说,我就讲讲吧,兴许可以供您消遣半个小时的时光。家父李察德爵士很富有,而且性情十分豪爽。家母在我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我们兄弟共有三人,哥哥名叫亚赛,他的心肠就像父亲一样,为人很正派;弟弟名叫休吾,心眼很坏,贪得无厌,是一个卑鄙龌龊的家伙,我真不愿意承认他是我的弟弟。说老实话,我是受弟弟的奸计陷害,七年前被赶出家门的。讲这种琐碎的家事给您听,真是太不敬了。”

“什么?你被弟弟的奸计陷害了?哦,你跟我一样嘛!我们两个人的命运差不多!你再往下讲。”

“是。这真是家门不幸,我只简单地讲讲吧。我家里还有一位女士,她就是我的表妹爱丽丝小姐。她容貌秀美,性情温柔,心地善良,是个伯爵的女儿。她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一笔很大的财产和头衔都归她继承了。家父是她的监护人。我很爱她,她也爱我,可是从生下来她就和我的哥哥亚赛订婚了。哥哥亚赛另外心有所属,所以暗中支持我们来往。弟弟休吾觊觎爱丽丝的财产,也对她大献殷勤,但她一点儿都不为所动。休吾见状便转向讨好父亲,他的花言巧语赢得了父亲的欢心,父亲非常宠爱他,并且信任他。他利用父亲的信任来陷害我。因为他知道哥哥亚赛的身体不太好,万一不幸去世,亨顿家的继承人,按照长幼秩序当然是我,他自然是不甘心的。为了把我扫地出门,他不断在父亲面前说我的坏话,并把一个用绳索编成的梯子偷偷放进我的房间,还收买了一些仆人作伪证,向父亲告发说我打算违背父亲的旨意,带着爱丽丝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