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你的薪金会很高——不用说——因为你在那儿是代表我的。干一段时间后,你的工资还会得到相应的提高,我向你保证。你目前还需要一些助手;这个你自己拿主意吧——不过我希望你选择员工的时候要小心谨慎一些。千万不要只考虑亲戚朋友;相反,你要一视同仁地用能力来说话,你可以选择那些你所了解的人,也可以选些你的朋友,可是首选的应该是那些有能力值得信赖的陌生人。”
他们就这一问题又深入地谈论了一番过后,大亨对威尔逊说:“再见,我的孩子,替我感谢阿尔夫,因为是他把你送到我跟前。”
当艾德返回到孟斐斯,他发狂般一股劲儿地冲到码头想要将他的这个重大的好消息告诉自己的伙伴们,并再一次感谢他们无私地替他写了那封介绍信。他到达码头的时候刚好是大家的空闲时间。正午明晃晃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码头上一个鬼影子都找不到。但是当他穿梭在货堆里寻找的时候,他看到遮阳篷下有一个穿着白色亚麻布的形体,正摊开手足仰面八叉地躺在一堆米袋子上呼呼大睡,他心想,“那准是那帮家伙中的一个。”因此他加快步伐向白影奔去;接下来,他有点看清楚了。“是查理——原来是费尔恰德——太好了”;他赶紧伸出一只充满深情的手拍拍那只瞌睡虫的肩膀。那人懒洋洋地睁开两眼,望了他一下,蓦地脸色变得煞白,身子打了个滚就从米堆上翻下来一溜烟逃走了,一眨眼功夫就只剩下艾德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发愣。费尔恰德如一道飓风般往码头船飘去。
艾德看得傻眼了,被他的举动惊得呆若木鸡。费尔恰德莫不是神经错乱了?他这到底是玩的什么把戏?他拖着步子慢吞吞地,恍恍惚惚地沿着码头向码头船走去;在一个存货的角落,又有两名工友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他们正在为某件令人高兴的事谈笑风生,不时压低嗓门发出窃窃的笑声;听见脚步声,他们抬眼一望,恰好跟艾德打了个照面;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艾德还没来得及跟他们打声招呼,他们就飞也似的逃走了,就像被猎人追捕的受惊小鹿,在木桶和包裹上一跃而过。艾德又一次觉得迷惑不解了。是不是这里的小伙子们全都发疯了?该如何解释他们这番反常的举动呢?接着,他更加恍惚地一路走下去,恍惚若梦般地荡到了码头船,在甲板上四处走走,不停张望——这里除了静寂和虚空外一无所有。他穿过甲板,转过弯向外面的值班室走去,突然听到那里传出一声发疯般的大叫……
“噢,上帝!”他看到一个穿白麻布衣服的人影从甲板“咕咚”一声跳进船舷外的水里。
接下来那个跳水的青年从水里冒了个头出来,被水呛得上气不接下气简直就要背过气去了,他向艾德哭饶道:
“走开!离我远点。我可没有参与那事,我发誓与我无关!”
“什么与你无关?”
“给你那封……”
“别在意那些事,你干没干过有什么要紧——赶紧从水里出来吧!到底是什么让你们个个鬼使神差,疯疯癫癫?是不是我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地方?”
“你?唔,你当然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啦。可是——”
“哦,那么,你们为什么全都跟我过不去?是什么促使你们非得像这样对待我?”
“我……呃……可是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们过不去的事吗?”
“那还用得着说。你们怎么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你用自己的人格担保——你不会和我们过不去?”
“我用自己的人格担保绝不会那么做。”
“你发誓!”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不管你说的是什么,我都起誓。”
“那么你愿不愿意跟我握手拉钩?”
“上帝知道我多么想与你握手拉钩!哦!我现在正想找个什么人跟他好好地握握手哩。”
那位“落汤鸡”私下嘀咕道,“真该剥了他的皮,他一定是嗅出了什么地方不对劲,根本就没有把那封信交出去!——不过这也好,免得我们成天为这事提心吊胆。”然后他从船侧爬了上来,顾不得身上的水流水滴就赶紧与艾德握了握手。有了第一个作例子,其他的那些阴谋家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一个个从隐蔽处钻了出来——他们非常警惕,犹如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也想乘着当下的一团和气,其乐融融地偷偷混进来分享一些快乐和友爱。
艾德急于想知道,他们刚才那些怪异的举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个个闪烁其词,仿佛他们正在跟他开着另一个玩笑,想看看他对此有何反应。这是他们在仓促的时间里所能构想出来的一个最好的解释。每个人都在心想,“他肯定没有递交那封介绍信,反而借此朝我们寻乐子,要不就装着不知道我们在骗他,或者装模作样想叫我们自曝这个骗局以此来嘲笑我们的愚不可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