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要知道,我不会随身带500法郎硬币的,要不我得请挑夫了。”
“好嘛,钱你先留着,你交给那门房好了,这门房可是个好人,我去拿吧。”
“今天吗?”
“不,明天,今天我没有工夫。”
“呃,好吧。明天我去奥特伊的时候,顺便把钱留那儿。”
“你说话算数吗?”
“绝对算数。”
“我是想,这女佣人可以先找起来,你知道吗?”
“你就找吧,不过这该完事了吧。嗯?你不再来缠我了吧?”
“不会了。”
这时,卡德罗斯脸色阴沉,安德拉不禁提心吊胆的,他就怕自己不得不看卡德罗斯这张脸变来变去,于是他装出一副格外高兴和轻松的样子。
“看你多开心,”卡德罗斯说道,“好像给你的遗产已经到手了!”
“可惜还没有呢!不过,只要我拿到手……”
“怎么呢?”
“怎么样?朋友是不会忘记的,现在我不想多说。”
“是呀,你这个人记性好,可不?”
“怎么呢?我还以为你想敲我一笔呢。”
“我?嗨,你往哪儿想呢?我,正好相反,我倒想给你提个忠告。”
“什么忠告?”
“把你手上戴的钻石戒指给我留下。你戴这玩意儿,是不是想让他们把我们俩都逮起来?你是想把我们两人都毁了,你怎么这样糊涂?”
“怎么会呢?”安德拉问。
“怎么会!你穿了号衣,把自己打扮成仆人的样子,可你手上戴的戒指,那是四五千法郎的钻石戒子!”
“哟,你估得还真准!你干吗不去做拍卖估价生意?”
“估个钻石什么的,我还在行,我以前有过钻石。”
“我说,你就吹吧。”安德拉说道,卡德罗斯还真怕自己又一次敲诈把安德拉惹翻了,可是安德拉不但不气不恼,而且还是美不滋儿地把戒指摘了下来。
卡德罗斯接过戒指仔仔细细地察看起来,安德拉心里很清楚,卡德罗斯实际上是在看拿这钻石割玻璃的话,那棱角锋利不锋利。
“这钻石是假的。”卡德罗斯说。
“算了吧,”安德拉说道,“你又开玩笑了不是?”
“噢!你别生气,可以试试嘛。”卡德罗斯说完就朝窗口走去,用钻石在玻璃上划了一下,只听得玻璃吱地响了一声,“真货!”卡德罗斯一边说,一边把戒指戴到他的小指上,“刚才我没有看清,可是这些卖假珠宝的家伙把假货做得真像,倒弄得真的珠宝店里的东西反而没有人敢偷了,又一个行当给弄得不景气了。”
“喂!”安德拉说道,“你有个完没有?你还有什么东西想向我要的?要不要我的上衣?要不要我的帽子?你也别不好意思,反正你是在要东西。”
“没有了,你这伙伴还真是不错,我就不留你了,我还要有什么痴心妄想的毛病,我就想办法自己给自己治吧。”
“不过你得留神,你怕兑换金币的时候出事,你去变卖这颗钻石可别出什么事。”
“这颗钻石我不会卖的,你就放心吧。”
“是呀,至少今明两天不要去卖。”安德拉心里想道。
“你这泼皮真是走运!”卡德罗斯说道,“你一回去,什么仆人呀,马呀,车呀,未婚妻呀,全都有了。”
“这就说对了。”安德拉说道。
“喂,哪一天你真的娶上我的朋友唐格拉的女儿,我希望你能送我一份厚礼。”
“我对你说过了。那是你自己在胡思乱想。”
“嫁资是多少?”
“可你听我说……”
“100万?”
安德拉耸了耸肩。
“就说是100万吧,”卡德罗斯说,“你能弄到的钱永远不及我盼你得到的钱多。”
“多谢了。”
“嗳!我这是真心诚意的。”卡德罗斯接着说道,一边嘻嘻笑着,“等一等,我送你出门。”
“不用了。”
“得送你。”
“那又何必呢?”
“喔!因为门上有个小小的机关,这是一种安全措施,我认为是非采取不可的。门上安的那把锁,是加斯怕尔·卡德罗斯拆了重新改良的一把于雷-菲谢锁。等你发了大财,我也给你配一把。”
“谢谢,”安德拉说道,“我就提前一个星期告诉你。”
他们两人分了手,卡德罗斯站在楼梯口上,两眼一直盯着安德拉,先看着他下了三层楼梯,然后又看着他穿过庭院。接着卡德罗斯急忙回他自己屋子。仔细把门关好,像个资深阅广的建筑师一样,认真研究起安德拉给他留下的那张平面图。“我这位可爱的贝内代多,”他说道,“我想,他要是继承到一笔财产,他不会有什么好生气的,要是有个朋友能让他提前摸到那50万法郎,这样的朋友总不是他朋友中最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