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18-28)
出于一个与我去国家画馆的相同的目的,我开始翻阅些上等报纸。我不太喜欢那些作品,给人的感觉就像国家历史博物馆里展出的外地蝴蝶标本一样陌生,它们虽然很漂亮但你却不认识它们,至少没有像本土的种类那样熟识。但我还是去参观了,这样就有机会和她探讨,这样就不会显出我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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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在周日报上的房屋信息专栏我看到了一条用大写字母登出的广告。我并没有刻意地去找,只是在翻阅的过程中它吸引住了我的眼球,“
想要远离嘈杂的人群吗?”上面写着。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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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别墅,十分隐蔽,巨大的花园,从伦敦开车一小时就到,距最近的村庄也有两英里……
翌日我赶忙开车去看房,给房产打了个电话并约了房主在别墅与我会面。我买了张苏塞克期的地图。这就是有钱的好处,它可消除任何障碍。
房子看起来老得几乎要塌掉,但还是很结实的。里面是黑木梁,外面刷成白色的墙,地上嵌着石砖。房产负责人很快就出现了,他比我想象的年轻些,一看就是那种高等学校毕业的,总想幽默却幽默不起来的那种。他似乎觉得卖东西降低了他的身份,所以时不时地暗示卖房子与在商店里卖货是不同性质的。他中途就不耐烦了,但我想既然老远地来就要看个清楚。几间屋子没什么值得一看,装备都很好,有电有水。这房子曾属于一个死去的老海军,后来搬进来的新房主也突然死掉,于是这房子就降价出售了。
我还是不能承认我想买这房子是因为想请一位秘密客人,我真的不觉得我有任何动机。
我就是想不起来了。接连发生的一些事情模糊了之前事情的原貌。
负责人想知道我是不是给自己买的,我告诉他是给我的姨妈,这是真话。我说我想等她从澳洲回来,送她个惊喜礼物。
“那她们大概都是什么身份的人呢?”他想知道。
“我们突然得到了一大笔钱,”我说,想杀杀他的锐气。看罢整个房子,为了再杀他的锐气,我差点和他说这不是我想要的,房间不够大。他说,那么,这基本就是全部了,除了地窖你没看到。
去地窖必须要从后门走,那里有一道隐蔽的门。他从一个花盆下面摸到了钥匙。那里是没有电的,不过他举了把火炬照明。那里阴暗寒冷,潮湿,恶心。通向地窖的楼梯是石质的。到了最底端他用火炬晃了晃四周。可以看出墙壁被刷过大白,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因为墙皮部分脱落,看起来有些杂色。
“一直贯通,”他说“这里还有这个东西。”说着用火炬照了一下,我看见墙角面对着我们的一扇门。那是另一间大地窖,在第一间的四步远以外,但这次头顶是个稍微低矮倾斜的天棚,像一些教堂里能看见的屋子。楼梯通到屋子的一角,所以整个屋子相对楼梯是倾斜的。
“这就是个专门纵酒狂欢的地方。”他说。
这儿是干嘛的?我问,完全不理睬他愚蠢的幽默。
他说有可能是由于别墅太偏僻,所以不得不储存大量食物用的仓库。也许是作为一个秘密的罗马天主教小礼拜堂。有一个电工曾说是走私犯的栖息地。
随后我们出来了。当他锁好门,把钥匙藏在花盆下面时,我感觉那个私密的地窖就从来不存在过。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直是这样。有时我醒来感觉那都是一个梦,直到我再次潜入地窖。
他看了看手表。
我有兴趣,我说,非常有兴趣。他惊奇地看着我时我很紧张,于是就说,我想买它。就这样。对于这个举动我自己也很惊讶。因为我一直都喜欢买跟得上潮流的东西,而不是一个偏僻遥远的旧别墅。
他笨头笨脑地站在那儿,无法置信我感兴趣。但我想他更多是难以置信我有这么多钱,正如很多人都无法相信一样。
他需要去接另一个看客,于是动身去刘易斯。我说我就坐在花园里考虑一下,然后作出最后决定。
花园很好,连接着一个绿草场,长满了苜蓿,以及适合蝴蝶生存的其他植物。草场一直连着山坡(山坡朝北)。东边是森林,森林中间劈开一段通往刘易斯的公路。西边是野地。那里有个农舍,距离山坡大概四分之三公里远,那就算是距离这栋别墅最近的住家了。南边景色好,只是被些杂树挡住了。
我回到别墅里,翻出了钥匙,又下到地窖里去了。最里边的大概有地面以下四五英尺深。潮湿极了,四周的墙像冬天里的潮木头,我只有个打火机,所以看不太清楚。有点恐怖,但我不是迷信愚昧的类型。
有些人一定认为第一次看房就找到满意的是很幸运的事,但如果我尝试了我早晚会找到更好的。因为我有钱。我有想法。可笑吧,克朗施里称此为“逼迫”,我在工作岗位上并没有逼迫。但我想看看他这个暑假替我工作时的样子。我不想为自己的成功喝彩,但这也不代表我的成功不算什么。
有一天我在报纸上看了这样一句话。“意义对于精神,就像水对于身体一样重要。”在我低微的眼里,这是句真理。当米兰达成为我生活的意义时,我比任何一个男人做得都好。
比起广告上的价钱,我多给了他们五百。所有人都想榨取我。检察员,建筑师,装修专家,家具工匠,全都得到了额外的小费。我不在乎,干嘛在乎,钱不重要。安妮姨妈来信很长,我也按时回复了。
我让电工引一条电线到地窖里,且修一个水管和水池。我说我想做木工,摄影,那里将会成为我的工作室。那不是谎言,至少木工那部分是真的。我已经照下一些没法拿到外面去洗得照片,当然没什么不良的,只是一些情侣照。
八月末,工人搬出去了我搬进来了。一开始,我感觉像个梦。但那感觉马上就消失了。这里并没有我期待的那样荒僻,一个男的过来想要种我这块花园的地,我把他撵走了,他有点不友好。然后教区牧师又来了,我也只好粗鲁地对待他。我说我想一个人清静,我说我不是国教徒,不想和其他人和事有任何来往纠葛。他装腔作势地发怒一阵。还有几个上门推销产品的,我也把他们轰走了。我说我已经购物过了。
我还把电话线拔掉了。
不久我就习惯于锁大门,那只不过是个铁格子门,但有个锁。有几次我看见推销人员向里面张望,但不久大家就明白我的意思了。我很清静,可以继续我的工作了。
计划工作耗时一个月。一直很清闲,所以说没有真正的朋友是幸运的。(办公楼里那帮人不能称作我的朋友,我不想他们,他们也不想我。)
我曾给安妮姨妈打造过家具,迪克姨父教给我的。我做的木工不赖,把屋子装饰得很好,至少我自己觉得。
完全晾干之后我给它们刷了层绝缘漆。买了一个橘红色地毯(看起来很喜庆),相比于墙体(刮了大白)。我买了床和衣橱。桌子,扶椅,等等。角落里我设了个屏障,屏障后是洗手盆和露营者的简易厕所,几乎像另一间独立的屋子。我又找来了一架子美学书和小说,家一样温馨。但不敢放照片,我怕她有更高的品位。
唯一的问题是没有门。我自己做了一个,第一次不成功,第二次好多了。任何强健男人也不能踢破它,她就更别提了。两英尺的实木外面包着铁皮,结实得要命。然后我特聪明地将一个木头书架钉在了门外面上,从外面根本看不出那是个门。而且还能够隔音,一举两得。
在此期间我都没把我的计划当真。我知道听起来会挺奇怪的,但这是事实。我不会这么做,这只是个假设。我压根就不会去假设,如果我没有那么多钱的话。我认为很多看似快乐的人如果有了我所拥有的,他们会做同样的事情。权力可以腐化一个人,我的老师曾经说过。钱就是权力。
另外,我去伦敦为她买了很多衣服。我随便找了个和她身材差不多的店员,告诉她米兰达曾穿过的颜色,然后我买到了女孩需要的一切衣服。我解释说,我的女友的行李全部丢了,需要置办新衣服。她一定没有相信,无所谓,她卖出了很多衣服,这是最重要的。那早我花了九十英镑。
提前的准备工作太多了,我整日坐在她的房里考虑她可以逃跑的方法。我觉得她肯定会利用电,现在的女孩知道得太多了,于是我每次都穿胶靴子,每当触碰一个开关都要端详很久。我买了个焚化炉,烧掉她所有的生活垃圾。她的任何物品都不能离开房子,脏衣服也不行,那样很危险。
最终我回到伦敦的Cremorne旅馆。几天里我搜寻可是没有找到她的痕迹。我焦急着,继续找寻。没有带相机,那太冒险了,我计划的是一项比街头抓拍更巨大的游戏。我两次回到咖啡吧。一次我花了两个小时坐在那里,装作看书的样子,但她始终没有出现。我开始胡思乱想,或许她死了,或许她转校了。然后有一天当我走在Warren街道时,她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她当时正从一辆从北边驶过来的火车上下来。我很容易地跟上她,直到她消失在大学的门口了。随后几天我埋伏在地铁站附近,或许她不总是坐地铁回家,所以随后两天我没有看见她。但第三天她从马路一下子钻到地铁站里,我就这样知道了她的来处——Hampstead。于是我出没于那里。第二天我等她从里面出来,跟踪了她十来分钟,穿过了许多小马路一直到她的住所。当她回家时我一直向前走,走到尽头的时候端详了一下路标,记住街道号码。
我对这一天的成果满意。
我提前三天从Cremorne旅馆搬出来,并且从那以后每天都在不同的旅馆注脚。这样不会有人勘察到我的行踪。小货车里我安置好了床和其他配置。我本来想要用迷魂药的,我曾在夺命瓶中用过这东西。一个年轻小伙子卖给我的。保险起见,我又加了点随处可买到的CTC化学成分。
我开车在Hampstead地带周旋,摸清了地理特征以及最快出口。一切准备就绪。现在我只需要等待,抓紧机会,好好干一场。最近我感觉有点奇怪,我把什么都计划好了,就好像我一直从事这种事情一样,像一个秘密侦探。
大约十天以后她出现了。就像你去一个地方,被告知会碰见稀有品种的蝴蝶,却迟迟不见到。当你不在寻找的时候,它在你眼前的花丛中出现。这就叫做用盘子端给你的美味。
这个晚上我如平常潜伏在地铁站周围,货车就停在不远的街边。天气一直不错但突然电闪雷鸣将近下雨。我站在一个商店出口旁,看见她走来。没穿雨衣,只有一件外套。不久她拐角进了地铁中心。我穿过熙攘的人群。她在一个电话亭里。然后她出来了,没有走以往的路线,反而踏上另一条街。我跟上去,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我看不透她在做什么。突然她消失在街边的一家电影院。我明白了,她给家人打电话说她将在电影院里避雨,晚些回家。我清楚这是我的机遇,除非她和别人约会见面。她进去的时候,我关注了一下电影的时间。一共两个小时,我冒了个险,或许想给命运一个阻止我的机会。我去了一家餐厅吃晚饭,然后呆在货车里,时刻关注电影院出入的人。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或许等一个朋友。我感觉自己像液体一样流动,或许会撞到东西上,但也或许会穿透。
两小时后她出来了,分秒不差。雨已经停下,天空逐渐惨黑。我注视着她顺着从前的路返回,然后我开车到了一个我确信她会经过的地方。树和灌木丛陈列在一边,一栋大大的房子在另一边。应该是空的吧。她回家路途的前半部分都是在点亮的树木中的。
只有这唯一的一处。
我在雨衣上缝了一个特殊的塑料袋子,里面装的是迷魂药,包装基本已经湿透。我把它放倒,防止气味散出去。随时随地,我都可以快速地将它掏出。
两个打着伞的老女人(这时又开始下雨了)出现了,向我走过来。这就是我想避免的,我差点就放弃了我的计划。但我弯下腰,躲了起来。我觉得她们没有发现我和我的货车。很多车都停在这里。一分钟过去了。我起身打开后备箱。一切如计划中进行。她离我很近了,二十英尺以外,没有看到我,健步如飞。如果那天天气清凉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那时有很大的风在树中作响。怒号一般。我看见她身后没有人。随后她就在咫尺了,人行道上。可爱的她对着自己唱歌。
我说,“打扰一下,你对狗有什么了解么?”
她停下来,满脸惊讶的样子。“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太可怕了,我刚刚开车撞倒了一只,”我说。“它飞了出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它还没死呢。”我向后面望了一眼,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啊可怜的小东西。”她说。
她走过来,向里面张望。正如我所希望的。
“没有出血,它只是不能动。”我说。
随后她绕到车的后背箱,我马上躲开让她看。她探着身子向里面望去。我迅速扫一眼周围的街道,空无一人。然后我把她塞进车里。她没有出声,一切都来得太快,她似乎很吃惊。我将兜子里揣的药粉扑在她嘴上,我能闻见她身上的香气。她挣扎着,但并不强壮,比我想象得温顺得多。她似乎发出了咯咯的声音。我再次看了一眼周围,还是没人。我一直以为我需要伤害她才能把她治服,但突然她安静了下来。我把她抬到货车里的军用折叠床上。她是我的,这个想法突然让我很兴奋,我知道我成功了。我把胶带封在她嘴上,然后用皮绳绑住她。没有着急,也没有不安,就像我所计划的那样。我爬到驾驶座上。一切发生在一分钟之内。我沿着这条路一直开着,安静而舒缓,在某一个地方拐弯。然后我重新给她绑了绑紧,加了两条丝巾什么的,这样她不会感到疼痛,也不会尖叫或者撞击头部。她依旧不省人事,但她还在喘息。我能听到的,好像她有粘膜炎一样。所以我知道她没有生命危险。
大概到了红山这个地方我从主路退了出去,上了一条寂静的偏僻小路。我到后面去看看她怎么样了。我点了一个小手电,微弱的光里我可以看见她醒过来了。她眼睛瞪得很大,但并不是恐惧的眼神,她几乎看起来有些傲慢,好像她决定不表现出害怕的样子,无论如何都不。
我说,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她继续盯着我看。
场面很尴尬,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还好么,你想要点什么吗?”听起来很可笑,显然她想要我放她走,但显然我不能给她。
她开始摇头,我知道一定是胶布贴在她嘴上有点疼。
我说“我们在郊区,大喊大叫不管用的,如果你喊的话,我会把你的嘴重新封上,明白?”
她点头,于是我把胶带揭开了。太可怕了,我可以闻到氯仿的气味。她什么都没说,呻吟着。我一时间慌了,把胶带重新粘上。她挣扎了几下,我听见她说“不,不”太恶心了,但我强迫自己那么做因为我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随后我继续开车然后我们出发了。
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十点半。我把车开进仓库,上外面查看一下一切是否准备就绪。我到她的屋子里看了一圈,一切都好。不过空气不太好,因为我忘记开门通风了。不过总体挺舒适的。
于是,伟大的一刻到来了。我把货车后背箱打开,我把绳子给她解开,然后扶她坐起来。她又蹬又踹,我威胁她说如果她不安分的话我将使用更多的氯气和CTC(并拿出来一包给她看),如果她安静的话我就不会伤害她。这很有效地让她变乖了。我把她举起来,她比我想象的要轻一些。她在进门之前有点挣扎,但她什么也做不了。我把她放在床上,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