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血色爪印
村里已经掌灯了,雨还没有停,愈来愈大。
望着谷底的喀勒村落,黑冠沉默不语。之前莽撞地心头一横来到这里,现在却不知如何是好了。直接上去冲?这肯定是行不通的,让敌人来上一梭子就泪洒黄泉了;趁夜色大范围袭击?声势浩大,也能制造严峻可怖的气氛,可万一被逐个击破就挥手西天了;夜潜?怕是不行……
许久,烈空自旁侧缓步走出。它在黑冠近前耳语了几句,便又缓步退入了狼群之中。而黑冠这时早已眼中发亮,就这么办了吧!正想着,锐气一身,抖擞精。于是即刻下令于是即刻下令,按照烈之法的第一步照办。
第二天一早,噩耗便晴天霹雳般响彻全村——“诶,听说张家死了50多只羊呢?”“李家才惨哪,200多只羊都没了!”“是吗?”“真的呀,还有钱家,牛羊猪马什么的都没了,一共三四百只呢!只好多钱呐!“真的呀?!”“嗯嗯,千真万确!……”
普通村民聊这接连几起的“凶杀案”,聊得不亦乐乎。而在村子中央的吉特勒老人家,却别有一番情景。
吉特勒翘着二郎腿,坐在炕头抽烟。其他几位比较资深的猎人,则坐在木桌边愁眉不展。木桌上摆着上好的酒菜。一个考全羔,被分成了四份,还有些什么羊羹奶豆腐之类的糕点。可这一桌佳肴,却丝毫没有被动过,酒也已经凉了。
“我去看看案发现场。”桌边的克夫特不知道该怎么好,随便说了句,便起身要走。
“不用看了。”吉特勒把烟夹了下来,干巴巴的嘴中吐出了一阵浓烟,“我已经看过了,除了张家,有十几具白花花的羊骨以外,别家的牲畜都没有进食的痕迹,可是一死就是死一群,而且每个牲畜圈里的门上都印着一个血红的爪印!有时还能看见几撮狼毛!可恨呐,这群畜生!”
“莫非是千载难逢的狼灾?”
“唉,前些日子不是剿狼着吗?可惜让它们给跑了,或许就是那群狼崽子为非作歹,要是那天不顾及猎狗的性命给它们来个一网打进,现在也许就不会让这群畜生找上门来造成这么大的经济损失了!”
黑冠在村后的小山上踱来踱去——烈空今早又扮成狗样,潜入了村落中,这事只有黑冠一狼知道——众狼看着黑冠愁眉不展的窘样,不知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烈空离奇的失踪?亦或是后悔昨夜晚间的“壮举”不该如何如何?总之,狼群中有许多狼都发现了一个秘密——狼王最近脾气十分的古怪!
难道是更年期提前了吗?抑或是狼专属的一个脾气暴躁的时期?
血耳从狼群中踏出,不耐烦地瞅了一眼狼王黑冠,又装出一份笑容,走到黑冠面前低嚎了几声——委婉中掺杂了少许不耐烦的意味。黑冠不耐烦地用肩膀从侧面撞了一下血耳。血耳倒退几步,心中早已将黑冠杀了千万次了,可脸上却仍是笑眯眯的。黑冠瞪了眼血耳,又看着懒散的狼群——它们已经站了一上午了,黑冠随即下令,让它们自行休息。群狼像被大赦天下似的,纷纷面带喜色地找温暖避风的地方去了。
许久过去了,一只狼颈突兀闪进了黑冠的视野,它偷偷从山顶流向村子的小河中逆流而上,不久它便到了小山顶的湖岸。它上了岸,甩落了身上的水滴,顶着一个“爆炸头”,小跑到黑冠近前。
那正是烈空。
裂空缓缓地放慢了脚步,踏步而来。
黑冠瞅了一眼烈空,将头转向了喀勒村落。
烈空会了意,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还低嚎了几声。
黑冠沉思良久,豁然开朗。它欢喜得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不久却又严肃了起来,头转向了身后的森林。
烈爪点了点头——明天一早又有好戏看了——也望向了森林。
躲在一棵大树后偷窥的一只狼慌忙隐蔽了起来——幸好黑冠和烈空没有发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