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路程还是在郊外,即使沿途的风景极佳,可还是很无聊。阮媚靠在冥殃的怀里,没有精神,头随着马背的摇晃起伏而一点一点的。
头一歪,她又被惊醒,四处还是一片片深浅不一的绿,她一下又有了睡意。
“无聊就睡会吧。”冥殃一面看着前方,一面跟她说话,“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阮媚想到冥殃睡得比自己少,又急急忙忙地赶路,定比自己还要累些,便摇了摇头,说:“我不困,阿殃,我陪你说说话吧。”
阮媚先聊起自己儿时的趣事,片刻后冥殃又接过话头说了起来,突然怀中的人儿没了声,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冥殃低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阮媚已经睡着了,想是自己的童年委实无趣,将她听困了吧。
冥殃随手使了个诀将两人绑在一起,不然她真坠了下去可不好了。
在马背上一颠一颠的,阮媚不太舒服地挪了挪,还不舒服,又挪了挪,再挪了挪。突然想到自己正骑在马上,这一番动静估计要掉下去了,便猛然惊醒,一瞧,自己确是有些岌岌可危的样子,不过似是有什么绑着,也没什么事。
“醒了?往上坐坐,我快拉不住你了。”阮媚连忙挪挪身子,冥殃又揶揄道:“怪沉的,我使了几分力才稳住。”
阮媚被气得语塞,便不理会他,向前方看去。这一看可不要紧,只见面前横亘着一座山,不高不陡,可毕竟是石头,猛撞上去可真是要人命的。而座下的马儿正被黑布条蒙着眼,不知前路地飞奔着。
阮媚一惊,连连拽冥殃的衣袖,“阿殃阿殃,前面,没路了啊!”
“没事的,要是怕就躺下,”冥殃空出一只收将阮媚的头轻轻按在怀里,安抚似的顺了顺她的墨发,“要不然就闭上眼吧。过了这座山就到了,应该不会再遇上藏玡了。”
阮媚靠在冥殃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脏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便心安了,渐渐自己的心脏也仿佛跟着他的频率跳动。
但瞥到那愈来愈近的山,阮媚还是忍不住地心一慌,于是她别过头,一手紧紧地抱着冥殃的腰,一手拎起他未扣上的外衣盖住了头。
随着马蹄的哒哒声,透过衣料的光线一暗又一明后,马儿便低鸣一声,慢慢停了下来。
“到了,帝京。”冥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拍了拍阮媚的后背让她出来。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看着像是突然出现的二人一马,没有太多惊讶,依旧做着自己的事,而有些人侧目轻瞥,再赞声“一对璧人”。
阮媚将头探出来,不由得心中惊叹,能容纳四五辆马车并排而行的宽阔街道,由切凿平整的青石板铺砌,两旁白墙青瓦的商铺沿街而设,一眼望不到头。最远处似有云雾缭绕,金色的飞檐隐约可见,极其神秘。
阮媚又转过头去,想知道他们是怎么穿过那座山的,可身后哪有什么山峰,连座城墙都没有,而是同样望不尽的繁华街道!
“怎么……”阮媚疑惑极了。
“之前的山是幻术变出来的,为了防止有歹心的的人进入帝京。”冥殃翻身下马,留阮媚坐在马上,自己牵着马,一边慢慢地向前走,一边向阮媚解释,“既然提前带你来了,阿阮,有些事就应该要告诉你,关于我和这里。
“这里的人都不是普通的人,而是神裔的后人,也就是说,我们的先祖是神裔。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已经没有了神力,与人唯一的区别便是寿命更长,一般都能活到三百岁左右,最多的则能到达五百岁。”
阮媚心中冒出一个很惊人的想法:“那你……不会已经、几百岁了吧?”
“怎么可能!我才五十二岁。”冥殃大笑道,看到阮媚震惊地抽了抽嘴角,笑得更厉害了,“这里名义上的成年是五十岁,算下来我和你是差不多的年纪,而大多数人在五六十余岁便会成亲。不过我们的生长速度和普通人是一样的,所以生长得极缓慢,直到两三百年后才会开始变老,显露出一些岁月的痕迹。”
两人边走边聊,阮媚对这个世界也了解的七七八八。
“带你去个地方吧,阿阮。”冥殃转过头,满脸的期待。
阮媚还是什么都不问,微笑地点头。
远处,尊贵富丽的高楼错落有致地布满了小半个帝京,每一片瓦,每一朵花,都是名家精心设计的,组合得恰到好处。如此完美的建筑群笼罩在朦胧的烟云之后,时隐时现,供人瞻仰,和在心中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