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周围,附近虽没有人影,但觉得在宽大的硬灰路上,自己的身影很显眼,所以弯下腰走在路边长草的斜面上。斜面的下面有点像湿原,事后才知道,那是失去主人的水田的下场。
一开始还因北风的冰冷而缩着身子走呢,拨开草偷偷摸摸地走着,身体逐渐变热,都出汗了。虽然没有表,但已经走了一、两个小时吧。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上了。当然,连续走这么长的时间也是头一次。现在是走在顺着路生长的林子里,而不是田间小道。靠在树上呼呼的喘气。从现在开始要穿过更深的树林路。从地图上看来,从平坂的房子到通往翁月的县道只有10公分左右,但实际上走了这么远还是没有到。学校从那里还要走20公分。我开始担心是否能在日落之前抵达了。森林的风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寂寞并可怕。叶子掉光的树将像骨头一样干巴巴的皮暴露在外,堆积成山不见土的枯叶下有时冒出形状奇怪的蘑菇。即使连一片叶子都没有,森林却仍是深而茂密。越走越觉得心中没底。
咚。咚。咚。
突然传来很大的声音,我吃了一惊,耸了耸肩。但不一会儿就想起这是大鼓的声音。因为每年正月,在家里也能听到。打开地图看了看,发现在离林路很近的位置,有要开庙会的神社。千草在神社。也一定有很多人在那。为了不被发现,需要尽快通过这条路。但是,脚已经发痛了。虽然着急但暂且想休息一会儿。环视周围,发现离这里大约10米的小土坡上,有一根正好能坐下的倒木。倾斜虽平坦,但几近绊倒好几次,终于到达了倒木边,坐下了。调整呼吸并使身体恢复着,我感到了无法形容的不安感。森林广阔,在那座山的另一边仍有地平线存在。或许是因一人孤零零地在这无限的世界上而来的恐惧吧。从出生到现在,我只知道一走就会到头的有限的世界。不知不觉中,我吸吮着自己的拇指。我以为吮指的习惯已经改掉了,但不知为何这时又犯了。都十二岁了。虽想赶紧停下,但不知是因为疲倦还是不安,怎么也不能让手指离开嘴边。觉得这样做能让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我便继续吸吮。不久,我注意到有些色彩斑斓的东西散落在枯叶上。那是崭新的粗点心的垃圾。因与令人联想到他人的存在的物品相遇,汗迅速地变冷。很快,又听到了好几个人的说话声。
“石头、剪子、布!”
“呀,小隆你不要晚出嘛!”
“啊哈哈哈哈!”
因与千草以外的人,不管是见面,还是听声音,都是头一次。沾满了泥的脚哆哆嗦嗦地抖了起来。虽然还看不到身影,但一定会到这里来。从散落在周围的零食的垃圾来看,可能是常在这里玩的孩子。
能不能,能不能变成“朋友”呢。
那样的期待,慢慢地,慢慢地膨胀起来。如果能变成朋友的话,我也能搀在那快活的声音中玩耍。如果是朋友的话,一定也不会告诉千草。心怦怦地,身体又一次变热。虽然会觉得害怕,但却没有消极的想法。而我,这时仍在小人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