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庞士元回天乏术 诸葛亮赶赴西蜀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却说庞统忽地苏醒,玄德不胜兴奋。鲁韬急去诊脉,不多时,叹曰:“此回光返照耳,望主公节哀。”玄德不信。鲁韬又将双指置于庞统鼻前,泣曰:“主公,军师端的死了!”玄德亦以双指试之,乃知庞统已死,仰天而泣。后人有诗叹庞统曰:
江南士元号凤雏,克定荆襄赴西蜀。
劳苦功高不求报,故此一死泪皇叔。
庞统既死,三军皆挂孝而泣。一日,玄德正泣,忽鲁韬至,曰:“主公可欲为军师报仇?”玄德曰:“吾何尝不想?”鲁韬曰:“主公可速将四面围军撤下,每日令一千将士于营中哭泣,其余将士可伏于营中。又令细作潜入雒城,四处传言庞统已死,刘备全军挂孝。倘张任闻此言,必来劫营。彼时可斩张任,为军师报仇。”玄德曰:“此计甚妙。”遂安排下挂孝军士与埋伏军士,只待张任至此。
张任闻庞统死,刘备全军挂孝,雒城之围亦解,大喜,曰:“此破敌良机也,失之诚为可惜。”遂率五千轻骑乘夜劫营。
任军闻玄德军涕泣之声,乃投玄德寨来。待杀入寨中,不见大军,任惊慌失措,喝曰:“中彼奸计矣!速退,速退!”言毕,已有五路军马掩杀而至。你道是哪五路?第一路,乃刘玄德亲领五千甲士压阵;第二路,乃鲁韬领三千轻骑自左杀来;第三路,乃李彧领三千轻骑自右杀来;第四路,乃许率领三千甲士截住寨门;第五路,乃刘淮领五千甲士护住玄德中军。任军与玄德大军就寨中厮杀一通,任军大败,张任死战得脱。及任率军杀出,止有二十六骑,任逃入雒城去了。此战玄德歼敌三千余,俘得军士一千五百余,大胜。
玄德虽胜,然恐行阵有失,遂回涪城,一面坚守城池,一面差人至荆州邀孔明入川拒敌。
却说刘备入川这些日,孔明镇守荆州。赵泷按鲁韬临行吩咐,将五百战舰,一一备齐。玄德使者至荆州,请诸葛亮入川,孔明乃召诸将议事。孔明曰:“庞统阵亡,主公召我入川,我不得不往。此去兵分三路:子龙、仲武随我直袭雒城,翼德自陆路攻巴郡,子谦、子助自长江逆流而上,径取江州。云长、季常、幼常守荆州。”赵泷暗思曰:“六弟果然神机妙算。庞统战死,我等入川,六弟皆已料定,故教我打造战舰五百。此等神算,世人何及?”
时诸将议论,守荆州者,当为李彰、吴援,李、吴二人亦以之自许。闻孔明令关羽守荆州,皆不解其意。马谡问孔明曰:“关羽骄矜自大,不宜守城,军师为何令彼守荆州?”孔明曰:“吾观主公之意,当令心腹守荆州。主公与关羽恩尤父子,令关羽守荆州则主公心安。”马谡拜服。次日,孔明等三路军马分道入蜀去了。临行,孔明嘱咐张飞曰:“巴郡太守严颜,有万夫不当之勇,将军此去一不可打骂军士,二不可饮酒大醉,三不可鲁莽任性,切记,切记。”飞曰:“军师只管放心,吾虽是粗人,亦懂得些海纳百川之理。”孔明大笑,赠张飞毛笔五杆,墨一斤,砚台五块,白绢五十匹,曰:“吾闻将军善书画,犹擅草书,今日将些文宝赠与将军,望将军莫负诺言。”张飞谢过,率军而去。
张飞行军十余日至巴郡城下。张飞立下寨栅,即往城下搦战。巴郡太守严颜知飞兵多而粮少,故避而不战,任那张飞如何叫骂,亦不动声色。飞一连五日搦战,严颜皆不战,飞为此愁苦不已,亦管不得孔明嘱咐了,每日只饮酒为乐,醉则大骂严颜,一连十日皆如此。
严颜在关上,闻张飞每日大醉,大喜,曰:“张飞匹夫,巴郡即汝葬身之地也!”当晚率轻骑劫营。颜杀至寨中,未见一兵一卒,知是中计,急回,两边伏兵尽出。颜于乱军之中见得张飞,急取弓射之,只因射得匆忙,箭只射下张飞头盔。飞向闻严颜神射,有百步穿杨之技。知此箭乃严颜所射,不禁生敬佩之心,遂收兵回,严颜得脱。
严颜自劫营后,深感张飞不杀之恩,常欲投奔。只是碍于败战之故,不愿投降。遂深沟高垒,以敌张飞。
道来也怪,那张飞自此几日未曾挑战。严颜疑飞断其粮道,遂遣裨将引三千军护送兵粮。又恐飞袭其后,乃于城后伏下三千军士,以防张飞。那巴郡中有曾被玄德关照的伤残兵士,乘夜奔至张飞营中,告飞曰:“严颜于城后伏军三千,又遣三千军护粮,城内空虚,将军若击之,必胜。”飞问曰:“尔等可是诈降?”兵士曰:“我等是感刘皇叔仁义,特来投靠,如何有诈?”飞曰:“何以为证?”兵士曰:“刘皇叔入川曾至此,见我等皆有伤病,遂传令:西川伤病士,轻者拨银五两,重者拨银十两。我等皆受其恩惠,正愁无以为报。今皇叔军至,我等当倾微薄之力,助皇叔早得西川。我等言无不实,乞将军明察!”正是:玄德待民亲如子,故使军士感厚恩。未知张飞怎地决断,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回
识大义严颜降刘 逆长江赵泷奇袭
却说张飞听了军士之言,大喜,曰:“明日你等引路,我提一万军去劫粮。”军士曰:“将军不攻巴郡耶?”飞曰:“彼以重兵守粮道,可见城中无粮。况吾粮草将尽,夺来正好做我军粮。”次日,军士引路,飞直杀至蜀军粮道,与三千蜀军厮杀一阵,大胜,又令人将军粮劫回。
有侥幸逃至巴郡的蜀军,将张飞夺粮之事,报与严颜,严颜大怒,尽起全城之兵去夺粮草。颜军与飞军厮杀一阵,两败俱伤,飞教严颜单挑,严颜正怒,提刀杀来。二将战约三十合,严颜筋骨疲惫,行动稍缓,张飞见了,暗喜,乘严颜招架之时,一手舞矛,一手将严颜生擒过来,掷于地上,教人缚了,押在军中。飞军遂得巴郡。
次日,张飞审讯严颜,教士卒押严颜至此。不多时,两个小卒押严颜至,只见严颜面不改色,大步流星而至。张飞见了,先是几分敬佩。飞喝曰:“我军锋所指,无不献城而降,汝如何不降?”颜厉声曰:“西川无投降将军,止有断头将军!”飞佯怒,曰:“此人出言不逊,斩讫报来!”严颜笑曰:“环眼匹夫,杀便杀,发甚么暴躁脾气?”飞忽大笑,亲释其缚,拜曰:“吾平生征战,未见似将军忠义者。将军既为义士,何不同我共佐刘皇叔,复兴汉室?”严颜先前感张飞不杀之恩,今夕又为张飞豪情所动,即拜曰:“吾愿随刘皇叔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飞大喜,与严颜同往帐中饮酒去了。后人有诗赞曰: ?”
臣下豪迈主上贤,才士投奔奋争先。
今得老将严颜在,如获雄师百万千。
却说孔明一路正行间,孔明见赵云面有忧色,问曰:“子龙何故惆怅?”赵云曰:“恐我那义子无能,取不下江州。”孔明笑曰:“将军尽可放心,子谦有秦白起之风,汉韩信之才,又有子助辅佐,小小江州取之甚易。”云虽听得,心中仍是不安。
赵泷与吴援正逆江而上,吴援问赵泷曰:“大哥可知西川张肃?”赵泷曰:“不知。却是何人?”吴援曰:“张肃乃张松之兄。张松遇害,张肃暗怀背主之心,现居江州为郡丞。”赵泷曰:“四弟为何提及此人?莫非彼有经天纬地之才?”吴援曰:“此人无才,实一饭袋耳。只是此人甚得江州民心,一呼百应,不知彼可否为我所用?”赵泷曰:“幸得四弟提及,如此可不战而屈人之兵,真上策也。”即令一斥候,化作客商,乘轻舟入江州,访张肃,以为内应。
斥候入江州,径至张肃府上拜访。肃闻有人来访,即出迎,见乃是一客商,甚轻之,即于堂外问曰:“足下有事速禀,吾尚有公务在身。”斥候曰:“此间少叙,堂内洽谈。”肃知非寻常事,即喝退左右,邀至屋中,屏人曰:“足下竟为何人?”斥候曰:“我乃刘玄德手下也。主公闻先生欲为令弟报仇,教我至此问先生可愿助刘皇叔取江州,攻成都,杀刘璋,为令弟报仇?”肃曰:“汝可告知刘皇叔,次日亥时,我当乘守将熟睡之时,大开城门,门外置火把三枚为号。倘此计出了差错,吾即放号炮,刘皇叔可杀将而至。”斥候拜退,出城去了。
斥候归营,言亥时献城、点火为号等事,又言计策有差则放炮为号之事。赵泷大喜,曰:“天纵我成大功!”即令船夫速速行进。
却说张肃与斥候相谈之时,有一侍茶的奴仆路过听得。当夜出府,报与太守。太守大怒,曰:“张肃小贼,安敢图我!”即令兵五百去拿张肃。肃听得杀喊声,知事败露,谓一心腹曰:“我本与刘皇叔有约:明日亥时献城投降。如今事已败露,汝可取些银两,明晚买通城门军士,献城与刘皇叔。”乃自刎而死。心腹取了些银两,逃之夭夭。太守入府,见张肃已死,令勿伤其人,自领五百军归。
次日亥时,心腹至东门,见守城军士皆在熟睡,乃私开城门,于门外立三根火把。赵泷、吴援早在城外林中伏了一昼,见了火把,令人衔枚垫足、马缚口裹蹄,摸进城中,大杀一阵。太守不知何事,只道是暴民作乱,令衙门镇压。一小卒奔入,报曰:“非暴民作乱,乃敌兵入城耳。”太守大惊,披挂迎敌,正遇吴援,被一枪刺死。三军见太守已死,多附降与赵泷,鲜有顽抗者,皆斩。就此江州平定。后人有诗叹曰:
东来三军取一城,几许谋划几许征?
里应外合奇袭至,悲凉之气油然生。
赵泷即得江州,乃自军中拔有才之士掌管江州政事,自与吴援杀奔成都。
却说孔明大军行约两旬至雒城下玄德大营。孔明与诸将见了刘备,却见张飞与一老将与玄德同出,孔明曰:“张将军兵贵神速。”飞大笑曰:“军师等煞了我也!此全赖老将军严颜之力:那蜀中山路绵延,幸得老将军指点,使我等一路直至雒城。途中遇关隘,只须老将军出马,守将即降,我老张真服了他也!”孔明亦笑,曰:“主公得此将才,何愁西川不定?”玄德曰:“军师所言甚是。不知军师着何人守荆州?”孔明曰:“关云长将军。”玄德默而不语。正是:毕竟良友不易得,君臣知心太难求。未知玄德有何异议,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三回
众谋士合力擒张任 刘玄德斩将祭凤雏
却说玄德默而不语。孔明问曰:“主公可有异议?”玄德曰:“吾并无异议,只恐云长骄矜自大,非镇一方之才。”孔明示意众人退下,密曰:“关将军乃主公心腹,主公何必相瞒?”玄德笑曰:“凡事真个瞒不过军师也。”孔明亦大笑,乃唤众人入帐。玄德曰:“军师、翼德至此,吾心甚慰,今宜早取雒城,斩杀张任,为副军师报仇。”孔明曰:“主公爱才之情,吾甚知。然死者不可复生,主公若得张任为己用,上上策也。”玄德笑曰:“军师教训甚是,吾只记得‘义’,却忘了‘仁’也。教人传令三军:生擒张任者,赏金五十斤,绢五千匹;得张任全尸者,赏金十斤,绢一千匹;得张任首级者,赏金五斤,绢五百匹。”帐下鲁韬、李彧、王澈三人略思,又相视片刻,齐声曰:“我三人愿擒张任,彼时望主公勿啬。”玄德曰:“三位皆出谋划策之士,如何上得沙场?不可,不可。”鲁韬曰:“主公小觑我等也。”遂抽腰刀来舞。只见那刀左右舞动,只见刀柄在手,不知刀刃何处,若隐若现,众人在一边皆看呆了。玄德曰:“文谋之勇,吾知矣。着文谋、伯文、子清各领兵一千去擒张任,擒不着无罪,拿住有赏。”三人得令去讫。
当晚三人议了计策,次日李彧挽牌出阵至东城门下叫阵曰:“张任,吾便是两番破你之人,倘汝尚有一丝蜀中豪杰的血气,速速出城接战!”张任在城上听得,不禁火冒三丈,见李彧四周无甚兵马,遂提军五百出城去捉李彧。
李彧在城下,见张任来追,暗喜,拨马便走。张任见如此,恐彼有诈,回走。李彧见张任未追远,叹曰:“果不出六弟所料。”原来那晚李彧献策:自去城下诱敌,鲁韬、王澈引军埋伏。鲁韬恐张任不追,建议自引两千军埋伏,王澈引军一千往西门劝降雒城长史、司马、功曹等一干官员。李彧虽未信,只得如此。
张任回城,见城门紧闭,喝曰:“吾乃雒城太守张任,城中速速开门!”只见司马李严立于城头,喝曰:“张任匹夫,某已献城,投了刘皇叔了。匹夫早降!”任不信,曰:“吾知正方忠义,如今益州危难,何故相戏?速开城门。”李严大笑,请王澈至城上,王澈乃登城,笑曰:“张任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何不早降?”任知李严真降,大骂李严。此时鲁韬、李彧率兵两千杀至,张任手下五百军皆降,鲁韬、李彧乃擒张任。
鲁韬、李彧押张任回营,玄德大喜,曰:“二位真孙武、乐毅之才也。”遂将金五十斤、绢五千匹分作两份,赏与两人。又曰:“子清收得雒城,劝降李严,亦大功也。”亦赏金二十五斤、绢二千五百匹。另赏李严金十斤。
玄德又令人押张任入帐。玄德喝曰:“汝据守雒城,为何不降?”任曰:“降非我蜀人风骨也。”玄德曰:“汝损我军师,知罪否?”任冷笑曰:“吾只知此为功,非罪耳。”玄德大怒,令人摆庞统灵位于帐前,凌迟张任,取其首祭庞统。后人有诗叹曰:
天下人物皆一般,英雄冤死魂不安。
可怜凤雏终瞑目,却使蜀人心倍寒。
玄德祭罢庞统,令三军入驻雒城。次日玄德召孔明、鲁韬、李彧、王澈等议事,玄德曰:“吾得子谦来报,言他已率军开赴成都,望我速至成都城下,成合围之势。成都乃一州之大郡,刘璋稳居益州近二十载,城高池险,取之不易,更兼我军连年征伐,兵力不济,粮草匮乏,倘刘璋以逸待劳,出城迎击,如之奈何?”孔明曰:“主公欲休整三军,其势虽缓,乃万全之策也。如今秋收将至,主公不若先取绵竹,得其稻米,再徐图成都,益州可得。”鲁韬曰:“兵贵神速,迟则生变。如今主公有入川将士一万,两川来降将士三万,荆州军五万,四处征伐约损军一万,共计大军八万。更兼我大哥率军二万,自南北上,如此主公在川领军十万。刘璋强弩之末,生性暗弱,主公或可不战而胜。若刘璋不降,主公则分兵七路围其东、南、北三门:东门第一路:主公、军师亲率军二万督阵;第二路:黄忠、魏延率兵一万,以冲车攻门;第三路:张飞、赵云率兵一万,以云梯攻城;南门第四路:子谦兄、子助兄率军二万攻城;第五路:子清、御前领军一万接应子谦兄;北门第六路:伯文、仲武率军两万攻城;第七路:子锐率军一万接应。如此三面围定,成都必得。”玄德曰:“文谋所言甚是,只是不知文谋何处去?”鲁韬笑曰:“乞主公赐美酒一壶,道袍一领,弓弩手五百,某自去西门行事。”众人不解其意。正是:世外高人有奇策,凡夫俗子岂相知?未知鲁韬自去西门做甚,玄德又如何取得成都,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回
东南北七军围成都 上中下三策说刘璋
却说鲁韬自去西门,众人不解其意。鲁韬曰:“刘璋暗弱,见西门不围,必自西门出。成都之西,乃绵延锦屏,彼时某令五百弓弩齐发,刘璋首级可得。”众人皆以刘璋坚守不出,遂不以为然。
且说刘璋闻雒城失陷,顿时惊倒于地,曰:“大势去矣!”欲开城乞降,黄权曰:“主公若降,必为刘备所害,主公切不可降。”刘璋略思,以为有理,遂坚壁清野,以防刘备。
次日,玄德大军即围攻成都。东门玄德、孔明、黄忠、魏延辰时初至城下。南门王澈辰时末至城下,赵泷、吴援大军巳时至城下。北门李彧、李彰、刘淮巳时初亦抵城下。玄德入川大军十万,倾巢而出,围攻成都。真如:
东方青龙展须髯,北冥玄武踏山峦。
南宫朱雀轻摇翅,独缺白虎震天寰。
玄德围攻成都,却吓煞了刘璋。璋急聚众人议事,璋曰:“如今刘备寇川,涪城、巴郡、江州、雒城连连失陷,恐我大势已去了。”黄权谏曰:“主公毋忧,我川中尚有大将雷铜、张翼、张嶷三人,主公若遣三人各率军五千,自东、南、北三门杀出,成都之围可解。”璋乃令雷铜、张翼、张嶷各率军五千,自东、南、北三门杀出,以解成都之围。
三将既出,乃商议曰:“我等不若合兵击之,如此破贼甚易。”安排已定,三将合兵一处,先取南门。
却说南门赵泷、吴援正攻城间,南门杀出三支军马。吴援曰:“大哥且攻城,待我去擒贼将。”遂挺枪拍马而走。吴援杀入敌阵,一通乱刺乱砍,如入无人之境,反将雷铜、张翼、张嶷三军杀得乱如溃退之状。雷铜正不知何事,忽见吴援杀至,乃拍马来迎。铜心神恍惚,不知所措,只五六合,吴援擒得雷铜,押回本阵,却又回马杀来。
张翼、张嶷两军不知敌军何处,以为敌军化作川蜀军士混进军中,两军却自相拼杀起来。正是这时,吴援杀入川蜀军中,擒得张翼、张嶷,归至营中。那一万五千川蜀军士,竟仍自相拼杀。
吴援擒得三将,并不杀害,只释其缚,以酒肉相待,三人不胜感激。酒肉已尽,吴援曰:“皇叔知三位皆川蜀豪杰,不忍相害,三位可速回城中。”遂放三人归城中。
三将既归,雷铜曰:“我本以必死,谁知皇叔如此爱才。想那刘璋,昏庸之至,不若今晚献城投降,以报皇叔不杀之恩。”张翼、张嶷曰:“如此甚好。”遂于当夜子时,大开东、南、北三面城门,玄德军一拥而入。刘璋惊醒,急取州牧大印,与长子刘循、参谋黄权自西门而逃。行至天明,至锦屏山下,忽闻山中有人吟诗曰:
自古何为战?终必有一强。强者着皇冕,弱者俯首降。
将帅一声下,军士跨三江。不顾人生死,一意永留芳。
敢问芳何在,人言为校将。谁知功名成,无数死边疆。
雄师百万出,十人得还乡。悲怆望天色,何时止刀枪?
刘璋听得此诗,泪如雨下,叹曰:“吾只为州牧高位,而使无数川蜀子弟流离失所,此吾之过也。今不若投降皇叔,尚可保全性命。”遂望东而去,刘循、黄权拦下,循泣曰:“父亲印绶尚在,可永为益州牧,何必去降刘备?”璋哀叹不已。忽闻山中有人大笑,璋视之,乃一人,身着道袍,提酒一壶,正于山上痛饮。璋问曰:“汝是何人?”那人曰:“吾乃刘玄德部下鲁韬是也,方才所吟即某之愚作。”璋大惊,问曰:“汝至此何干?”鲁韬曰:“为州牧大人列策三条。”璋曰:“但说无妨。”鲁韬曰:“公若投刘玄德,我可保公仍为益州之主,此上策也;公逃至他处,此中策也;公负隅顽抗,身败名裂,此下策也。”循曰:“父亲不必听他胡言,杀之便可。”鲁韬大笑曰:“公莫敬酒不吃却吃罚酒。”乃大喝一声,上山五百弓弩手尽出。璋叹曰:“罢,罢,罢,随你去罢。”遂交出益州牧印绶,投降玄德。自此川蜀尽归玄德。
玄德既得西川,乃大宴群臣。席间孔明、张飞、赵云、赵泷、吴援、李彧、黄忠、魏延等皆至,独鲁韬未至,玄德亦不知为何。众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鲁韬方至。玄德曰:“文谋速速就座,此酒甘醇清凉,润肺清神,饮之甚佳。”鲁韬谏曰:“主公,如今不仅天下未定,且汉中、蛮夷未归,主公尚有闲情饮酒耶?”众人皆愧,玄德曰:“文谋真我镜也。”遂令撤下筵席。鲁韬曰:“据各地县令、郡守来报,各地土豪、地主仗以财势,压迫民众,望主公镇之。”玄德曰:“吾着公镇压土豪、恶霸,可否?”鲁韬曰:“谢主公恩典。”正是:忠义良臣有远见,不定天下誓不安。未知鲁韬怎地行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五回
鲁韬摆酒宴赵泷 法正计议取汉中
却说鲁韬奉命镇压西川土豪、恶霸。约一月,鲁韬归成都,将人头二百余颗交上。玄德曰:“此何人首级耶?”鲁韬曰:“某化作平民,至各地问询民众当地土豪、地主之况,凡行端甚恶者,皆斩首级。”玄德曰:“其财若何?”鲁韬曰:“某将其金银、绸缎、钱财聚起,三七开分,七成散与民众与将士,三成缴还主公,充为军资。”玄德大喜,令赏鲁韬美酒十坛,曰:“先前吾与众臣共饮,独文谋未尝佳酿,今补酒十坛,以为嘉奖。”鲁韬曰:“此酒某当窖于府中,待主公平定天下或挚友来访,某当一醉方休。”玄德大笑,援笔于坛上题下“天下”二字,曰:“待剿除国贼,复兴汉室,吾与文谋一醉方休!”君臣皆笑。
鲁韬将这十坛美酒取回府中。次日,赵泷来访,鲁韬大喜,出门相迎,曰:“大哥如何有闲暇光临寒舍?”赵泷曰:“我闻六弟得美酒十坛,故至此与六弟共谋一醉。”两人大笑,鲁韬迎赵泷入府。赵泷见鲁韬府中房屋简陋,屋中除笔墨、纸张、书籍、桌案外,并无它物,赵泷忖曰:“六弟跟随主公南征北战,得赏无数,今府中如此寒酸,竟是为何?”鲁韬令人取酒两坛,又令人购得些菜肴来。管家禀曰:“老爷,本月所余银两若将就些,勉强可度此月,实无闲余钱财可供开销。”鲁韬将朴刀取来,曰:“汝将此刀换些菜肴来。”管家取了刀,出府去了。不多时,管家取酒菜四碟至,赵泷遂与鲁韬对饮。酒过数巡,赵泷曰:“自我等随主公至今,已有几载?”鲁韬曰:“二十有一年矣。”赵泷曰:“如今西川已定,主公大业将成,汉室也将复兴了。”鲁韬曰:“不然,汉中扼西川咽喉,不得汉中,纵有十个西川也无济于事了。”赵泷曰:“主公为何不取汉中?”鲁韬曰:“主公是个精明的人,他知如今三军疲惫,宜稍加休整。我料主公三年之内,必不出兵。大哥在此三年之中,只需操练士卒,磨炼刀枪,以备攻取汉中之需。”赵泷乃服其高见。至日暮,辞去。临别问鲁韬管家曰:“文谋随刘皇叔征战,多受封赏,为何贵府如此俭朴?”管家曰:“将军与我家老爷有结义之情,亦不是外人,小的便如实相禀:老爷虽常得封赏,然所赏金银、绸缎皆由老爷暗中抚慰将士、打造军械了。”赵泷赞叹不已。
忽有一日午时,玄德正于榻上小憩,忽哨骑报曰:“汉中马超领五百骑寇川。”玄德闻言,几惊落于地,急召众将议事。玄德曰:“西凉马超,素来骁勇,今引兵寇川,不得不防。”忽又一哨骑报曰:“马超并非寇川,乃是投靠主公也。”玄德心安,令三军陪同,亲自出迎。玄德见马超盔甲不全,模样狼藉,乃问曰:“孟起何以至此?”超下马拜伏,泣曰:“叔伯,如今张鲁投降曹操,汉中已失了!”玄德大惊。超曰:“我本欲与曹贼决战,却为张鲁所止,竟欲擒我献与曹操。我率本部三千西凉军厮杀,止有堂弟马岱与这五百军士得脱,庞德将军被张鲁执下,献与曹操去了。我想汉中北有曹操,西有夏侯渊,东有曹洪,只得南下来投叔伯。”玄德曰:“吾得贤侄,胜得十万雄兵。”乃迎马超入川。
时光流逝,转瞬已过三载,时建安二十三年九月也。一日,法正至玄德处,谏曰:“主公,曹操据有汉中已有三载,倘任其壮大,必不利我长久之计。蜀中将士休整三年,士气高涨,兵精粮足,堪与曹操一战,望主公早做决断!”玄德曰:“孝直一言,甚合吾心。”即密令三军:次年正月兵出剑阁,直取汉中。
次年正月,玄德令张飞、雷铜为中军先锋,黄忠、严颜为左翼先锋,马超、吴援为右翼先锋,鲁韬为军师,法正为副军师,李彧、王澈为从军参谋,赵云、赵泷、刘淮为中军护卫,魏延为后军督粮尉,率军三十六万,开赴汉中。又令孔明、许率及一班蜀中文武守西川。
张飞、雷铜既为先锋,乃领一万精兵率先杀至瓦口关。瓦口关守将乃大将张郃。郃闻张飞将至,乃设蒙头、荡石、宕渠三寨,每寨屯兵五千,互为掎角,又差人报与曹洪求援。
一日,张郃观张飞营寨,见其寨近山远水,每日须有百来军士至远处溪流取水。寨旁多生草木,又观风向,乃东北风也,郃心生一计。次日,令百余军士佯作蜀军,至溪畔取水,见得蜀军取水军士至,即随其至飞寨中。日暮,飞军水源将尽,郃军百余将士乃于寨东门、北门纵火。火借风势,直烧入张飞大帐,飞左臂烧伤,雷铜活活烧死。将士取水灭火不及,已烧死大半。飞急领四千军士于火中奋战。忽一彪军马至,为首一将,乃张郃也。飞叹曰:“噫,今日吾命休矣!”正是:为将若无防敌智,不若还乡作屠夫。未知张飞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