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别告诉他,”她快速地嚷着,“他是个奸细、叛贼!”
瑞特瞟都没瞟她一眼。
“赶快,韦尔克斯太太!也许还有时间。”
玫兰妮看来好像是吓瘫了,只是盯着他的脸看。
“到底是什么——”斯佳丽说。
“闭嘴,”阿尔奇简短地发号施令道,“你也闭嘴,兰妮小姐。滚出去,你这个叛贼。”
“别这样,阿尔奇,别这样!”玫兰妮喊道,她一只颤抖的手按在瑞特胳膊上,好像要保护他不受阿尔奇的伤害似的。“出了什么事?你是怎么——怎么知道的?”
瑞特黑黝黝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在尽量不失礼节。
“上帝啊,韦尔克斯太太,他们一开始就受到了怀疑——不过,他们一直都太自作聪明了——直到今晚!我怎么知道的?刚才我与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北军上尉打扑克。是他们泄露了真情。北军知道今晚要出乱子,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那伙笨蛋已经落进圈套了。”
一瞬间,玫兰妮好像重重地挨了一拳,身子摇晃着。瑞特伸出一只胳膊扶住了她的腰,好让她站稳。
“别告诉他!他在引你上圈套!”印第亚嚷道,瞪大了眼盯着瑞特。“你没听他说他今晚还跟北军军官在一起吗?”
瑞特还是没看她。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玫兰妮那张煞白的脸上。
“告诉我。他们去哪儿了?他们有集会的地方吗?”
尽管斯佳丽害怕和不理解,却在想着她从来没见过比瑞特的脸更呆板、更没表情的脸了,可玫兰妮显然是看到了别的,终于信任了瑞特。她挺直了小小的身子,摆脱扶着她腰的那条胳膊,神态平静但声音却在颤抖,她说:
“他们在往迪凯特去的大路上,贫民区附近。他们总在老沙利文庄园的地窖里集会——就是那个烧掉了一半的庄园。”
“谢谢你。我会马不停蹄地赶到那儿去的。一旦北军到这儿来,你们都要说什么都不知道。”
他走得很快,黑斗篷消失在黑夜中,他们甚至都拿不准他到底来过没有,直到听到小路上有砂砾溅起的声音,和接下来的一匹马飞快地跑过时所发出的发疯似的马蹄声。
“北方佬要来了?”佩蒂嚷着说。她那双支撑着身子的小小脚一移动,就瘫倒在沙发上了,她吓得哭都不敢哭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要是你不告诉我,我会急疯的!”斯佳丽双手扯住玫兰妮,使劲地摇她,好像只要用力摇她,就能摇出答案似的。
“什么意思?意思是说,很可能你就是断送阿希礼和弗兰克性命的罪魁祸首!”尽管受到恐惧的煎熬,印第亚声音中却有得意的调子,“别摇兰妮,她会晕过去的。”
“不,我不会的!”玫兰妮一边低声说,一边紧紧地扶着椅子背。
“上帝啊,我的上帝啊!我真是不明白!杀死阿希礼?请说啊,告诉我啊——”
阿尔奇的声音像生锈的铰链,打断了斯佳丽的话。
“坐下,”他简短地命令道。“拿起你们的针线活来。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干活儿。说不定北方佬从太阳下山后就一直在这所房子周围暗中监视着哩。喂,坐下,做针线活儿。”
她们哆嗦着,顺从地照办了,甚至连佩蒂也拣起了一只袜子,用颤抖的手指头捏着,但她的眼睛却像一个吓慌了的孩子的眼睛那样睁得大大的,东张西望,寻找解释。
“阿希礼在哪儿?出了什么事儿,兰妮?”斯佳丽嚷道。
“难道你不关心你的丈夫在哪儿吗?”印第亚把她刚才在补的那条破毛巾揉皱又拉直,那双灰眼睛带着疯子般的恶意,冒着怒火。
“印第亚,请你别这样!”玫兰妮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但是她那煞白的、哆嗦着的脸还有流露出极度痛苦的眼神,表明她一直被紧张的心情折磨着。“斯佳丽,也许我们应该告诉你,可——可——你今天下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我们——弗兰克觉得不——以前你一直都那么毫无保留地反对三K党——”
“三K党——”
斯佳丽说着这个词儿,就像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也不懂这个词的意思似的,接着:
“三K党!”她几乎在喊,“阿希礼不是三K党!弗兰克也不可能是!他答应过我的!”
“当然,肯尼迪先生是三K党,阿希礼,他也是,还有我们认识的所有男人,都是。”印第亚大嚷着,“他们是男人嘛,对不对?既是白人又是南方人。你本该为他感到骄傲的,而不应该让他那么偷偷摸摸地出去,好像那是件见不得人的事似的,还有——”
“你们都一直知道,而我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