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张贴于犯人会客室办事计费表进行研究之后,经过调查,终于弄清楚了那50个苏的花费情况:一件事是在先贤祠办的,花费10个苏;另一件事是在军医学院办的,花费15个苏;第三件事是在格勒内尔便门办的,花费25个苏。计费表上标明,最末一件事,花费的数额最高。同时查明,这三个地方——先贤祠、军医学院和格勒内尔又正是三个相当凶恶的便门贼的窝点,他们分别是克吕伊丹涅——别名皮查罗,另一个叫光荣,一个获释的苦役犯,还有一个叫拦车汉。这又把警察的眼睛引向了他们。普吕戎向他们发了信,但信不是按地址送达的,而是交给某个在街上等候的人。警察认为,这里面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于是,凭这些蛛丝马迹,将三人逮捕,企图以此挫败普吕戎的阴谋。
采取了这些措施之后大约又过了一个星期,一个巡夜的狱卒,在巡查新大楼下层的房间并正要把他的一个栗子丢进普吕戎所住的房间门口的栗子箱时——当时,狱方用来保证狱卒们严格执行任务的方法,巡夜的狱卒每一小时应将一个栗子丢入钉在每个宿舍门口的那些箱子里——狱卒发现普吕戎正在床上蜷曲着身子借着微弱的烛光写着什么。普吕戎被“隔离”起来,但他写的东西却没有找到。这样,警方便没有掌握别的情况。
但有一事确切无疑:次日,一个“邮车夫”飞过查理大帝院子,越过六层大楼,落在了大楼另一面的狮子沟。
这“邮车夫”,是囚犯们的行话:一个用艺术手法制成、送到“爱尔兰”的面包团。所谓送到爱尔兰,是指越过牢房的房顶,从一个院子抛到另一个院子。根据辞源学,这“爱尔兰”,便指越过英格兰,从一个陆地到达另一个陆地。总而言之,面包团落到了那个院子里。拾起这面包团的人,剖开它,便可以找到一张写给那院子里某囚犯的字条。捡到这字条的,如果是个囚犯,便会把它转给收件人;如果是个守卫,或者是个被狱官收买的囚犯——监狱称之为绵羊的,苦役牢中称之为狐狸的——那字条便会交给管理处,然后到达警察之手。
此次,那“邮车夫”被送达了目的地,尽管收件人当时正被“隔离”。那收件人正是猫老板四巨头之一的巴伯。
那“邮车夫”的纸条上只有两行字:
“巴伯,卜吕梅街有笔生意好做。一道铁栏门,面对花园。”
这纸条便是普吕戎那天晚上写的那个纸条。
尽管有男搜查人员和女搜查人员层层把守,巴伯还是想到了办法,把那纸条从拉弗尔斯监狱送到了关在妇女救济院他的一个“相好”的手中。这姑娘收到纸条后,又把它转到了一个她认识的名叫马侬的女人手里。警察早已注意到了马侬的行踪,但尚未“动”她。这马侬,我们前面已经提到过,接下来我们还要交待她和德纳第一家的关系。她通过爱潘妮,在妇女接济院和玛德栾内特监狱之间建起了一座桥梁。
这时,经对德纳第案子的审理,由于有关德纳第的两个女儿的部分缺乏证据,爱潘妮和阿兹玛双双获释。
爱潘妮出狱时,马侬正躲在玛德栾内特的大门外等着她。马侬把普吕戎写给巴伯的那张纸条给她之后,吩咐她去把这事“查个究竟”。
爱潘妮去了卜吕梅街。她找到了面对花园的那铁栏门,并在那栋房子周围窥视了好几天。然后,她来到位于钟锥街的马侬家,交给她一块饼干。这饼干是监狱中带有象征主义色彩的一种暗号,意思是“没有油水”。很快,马侬便把这块饼干交到了妇女救济院巴伯的情妇手中。
这样,一个星期不到,巴伯和普吕戎,一个正去“受教导”的路上,一个“受了教导”正回来,两个人一碰,普吕戎便问:“卜吕梅街的情况如何?”巴伯答道:“饼干。”
这暗示普吕戎在拉弗尔斯监狱孵化的罪胎流了产。后面我们还将提到这事,不过,那与普吕戎的计划已没有关系。
人们常常碰上这种情况:想接上这一根线,而接上的却是另一根线的线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