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么多年你让我找得好苦!今日,我到底把你给找到了,好一个大慈善家,好一个穿破烂的百万富翁。什么?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你这个送布娃娃的大好人,会装蒜的傻帽!你不记得我!那自然!可八年前,即公元1823年,难道不是你圣诞前夕来到孟费梅的?住在我的客店,拐走了百灵鸟的,难道不是你?不是你身穿黄大氅,手提一个破包吗,难道?对,对,就和今天早上一样。喂,我的贤妻!瞧这个老施主,他走门串户,手里不端着几包毛线袜,好像就过意不去似的!百万富翁先生,你是衣帽店老板吗?否则,为什么专爱用过期破烂来耍我们这些穷人!好一个圣人!你的把戏算耍得不坏!哼!不认识我!可我,我认识你!你这牛头一旦在此露面,我便一下子认出来了你!啊!你现在总学得乖点儿了吧!请问,还会不会那样随随便便跑到人的家里,借口什么住店,穿件旧衣服,装个穷酸相,一个苏也肯弄到手的样子,欺骗,摆阔,弄走人家的摇钱树,还在树林里进行威吓,不让人家把摇钱树带回去,结果,人家穷下来,可你呢,送来一件大得不能穿的外套,另有两条医院用的破烂毯子!老光棍儿,拐带孩子的贼子,你现在会不会学得乖点儿,不再玩你那不中用一套了?”
他不再冲白先生说什么了,转而自言自语。他的盛怒平息了,就像大河的巨浪泻进了涵洞。随后,像是要大声结束自己刚刚低声开始的自己对自己说的那段话,一拳捶在桌上,吼道:
“还是那副老好人的德行!”
接着他又转向白先生:
“咱们说正经话!你当初开了我的玩笑。你是我的一切苦难的根源!你花1500法郎带走了我家的一个姑娘。她肯定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曾替我赚过许多钱。她本可以成为我的一棵摇钱树。我那小小的客店,眼看着别人吃喝玩儿乐,可我自己呢,活像个傻瓜。我倒了霉,连血本都赔光了。我原打算从那姑娘身上全部捞回!啊!我愿意那些在我店里喝下去的酒全部都是毒药!恨不得把喝那酒的人统统毒死!这些都不必提了!你想想——!你把那百灵鸟带走的时候,你一定觉得我是个大傻瓜吧?在那树林里,你拿着一根哭丧棍!看来你比我狠。那咱们一报还一报,今天轮到我厉害一次了!你完了,完蛋了,我的好老头!哈哈,我要笑个痛快。真的,我要笑个痛快!这下你落入了我的圈套!我告诉你说,我当过演员,叫法邦杜,马尔斯小姐、缪什小姐我们曾同台演戏。我告诉你说,2月4号,就是明天,房东要来收租……而你,你半点也没有看出破绽——实际限期是2月8号,而不是什么2月4号!傻透了,蠢材!你还送来四个可怜巴巴的菲力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