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窍不通,”她回答,“可它们那么小,而那些草却又密又壮,好像让它们连呼吸的地方都没有。所以,我就给它们挖出一块地方。我连它们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迪肯走过去,跪在那一片嫩芽边,满脸笑容。
“你做得对,”他说,“花匠所能告诉你的也只是这样。现在,它们就会像杰克的豆茎2一样疯长。它们是番红花和雪花莲,这儿的是水仙,”他转向另一片嫩芽,“还有这些是黄水仙。噢!它们会非常漂亮。”
他从一处空地奔到另一处空地。
“你这么一个小姑娘,干的活儿还不少,”他说,一边打量着她。
“我长胖了一些,”玛丽说,“也长结实了一些。以前我总是很累,可挖地的时候,我一点儿也不累。我喜欢闻新翻的泥土的味道。”
“这对你特别有好处,”他说,一边很智慧地点点头,“除了下雨时新长出来的东西的味道,最好闻的就是干净泥土的味道了。下雨的时候,我经常到旷野上去,躺在灌木丛下,听着雨点轻轻打在石楠上的沙沙声,我就闻了又闻。到头来,我的鼻尖常常发颤,妈妈说就像兔子一样。”
“你从不着凉吗?”玛丽惊奇地看着他,问道。她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男孩,或者说这么好的男孩。
“我才不会呢,”他咧嘴笑道,“从出生之后,我就没着凉过,我可没有那么娇生惯养。我和兔子一样,不管什么天气都在旷野上跑来跑去。妈妈说,这十二年来,我身上吸了太多的新鲜空气,凉气根本进不去。我像圆头山楂棍一样结实。”
他一边说话,一边不停地干活,玛丽跟在他后面,用她的叉子和泥刀帮忙。
有一次,他兴高采烈地打量着四周,说:“这儿要干的活儿还不少呢!”
“你愿意再来帮我干吗?”玛丽恳求道,“我肯定也能帮忙。我会挖土和除草,而且,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哦!你一定得来,迪肯!”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每天都会来,不管天晴还是下雨,”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是我一生中干过的最有趣的事情了——关在这里,将花园唤醒。”
“如果你愿意来的话,”玛丽说,“如果你愿意帮我让它活过来的话,我会——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办,”她不知所措地说。这样一个男孩,你能为他干什么呢?
“我来告诉你怎么办吧,”迪肯乐呵呵地说,“你会胖起来,会像小狐狸一样觉得饿,会学着像我一样跟知更鸟说话。噢!我们会非常快乐。”
他开始四处走动,一边抬头看着大树、墙壁和灌木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愿意把它变成花匠的那种花园,到处都修剪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你愿意吗?”他说,“像这样更好,所有的东西都随心所欲地生长,它们摇荡着,相互缠在一起。”
“我们不要把它修整齐,”玛丽急切地说,“如果整齐了,就不像一个秘密花园了。”
迪肯站在那里,带着满脸的不解,挠着褐红色的头发。
“这当然是一个秘密花园,”他说,“但是,自从十年前被锁上之后,除了知更鸟之外,看来还有别的人进来过。”
“可是门锁着,钥匙埋在地里呀,”玛丽说,“谁也进不来。”
“那倒是,”他回答,“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我看,在这十年间,好像有人在这儿的一些地方干过一点修修剪剪的活儿。”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玛丽说。
他仔细察看了一枝嫁接玫瑰,然后摇了摇头。
“是啊!怎么可能呢?”他喃喃道,“门锁着,钥匙埋在地里呀。”
玛丽小姐一直认为,不管活到多大的年龄,她都永远也不会忘记她的花园开始种植的第一个早晨。当然,这天早晨,花园似乎的确是为她而开始种植。当迪肯开始清出地方撒花种的时候,她想起了贝西尔挖苦她时冲她唱的歌。
“有什么花像铃铛吗?”她问。
“铃兰就很像,”他口里回答着,手上的泥刀一刻不停,“还有坎特伯雷风铃和其它风铃草。”
“我们种一些吧,”玛丽说。
“这儿已经有铃兰了,我看到了。它们会挤得太紧,我们得把它们分开,不过它们够多的。其他的花籽需要两年才能开花,不过,我可以从我们家的花园里给你带一些花来。你干吗要种这样的花呢?”
于是,玛丽给他讲起了印度的贝西尔和他的兄弟姐妹们,讲起自己当时多么恨他们,以及他们叫她“玛丽小姐真别扭”时的情景。
他们经常围着我又跳又唱。他们唱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