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魏武将见匈奴使①,自以形陋,不足雄远国②,使崔季珪代③,帝自捉刀立床头④。既毕,令间谍问曰:“魏王何如?”匈奴使答曰:“魏王雅望非常⑤,然床头捉刀人,此乃英雄也。”魏武闻之,追杀此使。
【注释】
①魏武:曹操。
②雄:称雄,威慑。
③崔季珪:崔琰,字季琰,三国魏东武城(今山东武城西)人,眉目疏朗,鬓长四尺,很有威仪,后被曹操赐死。
④帝:指曹操。
捉刀:握刀。
⑤雅望:高雅的仪容风采。
【评析】
曹操与崔琰换位的故事,纯系民间野史。大约因为崔琰相貌堂堂,而曹操则是貌不惊人的五短身材,于是便有了这则故事,也因此有了“捉刀”的典故。
二
何平叔美姿仪①,面至白。魏明帝疑其傅粉②,正夏月,与热汤饼③。既啖④,大汗出,以朱衣自拭,色转皎然⑤。
【注释】
①何平叔:何晏。
②魏明帝:曹叡。
傅粉:搽粉。
③汤饼:指汤面。
④啖:吃。
⑤皎然:洁白的样子。
【评析】
魏晋时士子们喜欢在脸上搽粉,何晏也不例外。这则故事说明何晏的肤色原本就极好。
三
魏明帝使后弟毛曾与夏侯玄共坐①,时人谓“蒹葭倚玉树”②。
【注释】
①魏明帝:曹叡。
毛曾:魏明帝毛皇后之弟,官附马都尉,散骑侍郎。
②蒹葭:芦苇一类草本植物。
玉树:传说中的仙树,比喻姿容美好之人。
【评析】
魏明帝让皇后的弟弟毛曾与夏侯玄坐在一起,结果人们认为这就像芦苇倚靠着玉树。
四
时人目夏侯太初“朗朗如日月之入怀①”,李安国“颓唐如玉山之将崩②”。
【注释】
①夏侯太初:夏侯玄。朗朗:明亮的样子。
②李安国:李丰。
颓唐: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
玉山:比喻仪容美好如美玉之山。
崩:倒塌。
【评析】
夏侯玄风姿照人,所以人们评价他明亮如日月入怀。而李丰虽然貌似萎靡不振,但仍不失优雅风度,所以人们评价他颓唐如玉山之将崩。
五
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见者叹曰:“萧萧肃肃①,爽朗清举②。”或云:“肃肃如松下风③,高而徐引④。”山公曰⑤:“嵇叔夜之为人也⑥,岩岩若孤松之独立⑦: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⑧。”
【注释】
①萧萧肃肃:形容风度萧洒严整的样子。
②清举:清高脱俗的样子。
③肃肃:形容风声畅快有力的样子。
④高而徐引:高远而绵长。
⑤山公:山涛。
⑥嵇叔夜:嵇康。
⑦岩岩:高大威武的样子。
⑧傀(guī龟)俄:山高峻的样子。傀俄,通“巍峨”。
【评析】
嵇康是竹林七贤中风姿仪容最为突出的一个,身材高大威武如孤松,气质洒脱如松下之风;就连喝醉了酒,也像将要崩塌的玉山一样让人着迷。
六
裴令公目王安丰①:“眼烂烂如岩下电②。”
【注释】
①裴令公:裴楷。
王安丰:王戎。
②烂烂:明亮的样子。
电:闪电。
【评析】
王戎的眼睛明亮有神,所以裴楷认为就像山岩下的闪电似的。
七
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①。少时挟弹出洛阳道②,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③。左太冲绝丑④,亦复效岳游遨⑤。于是群妪齐共乱唾之⑥,委顿而返⑦。
【注释】
①神情:神态风度。
②弹:弹弓。
③萦:围绕。
④左太冲:左思。
⑤游遨:游玩。
⑥妪(yù玉):妇人。
⑦委顿:疲乏困顿。
【评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