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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品藻第九

  王敦认为四友并非最为杰出,还有人更出其上,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庾亮看他不肯明说,就想刨根问底,最后经左右蹑足提醒才不再问了。这则故事颇富戏剧性。

  二十二

  明帝问周伯仁①:“卿自谓何如庾元规②?”对曰:“萧条方外③,亮不如臣;从容廊庙④,臣不如亮。”

  【注释】

  ①明帝:晋明帝司马绍。

  周伯仁:周岂页。

  ②庾元规:庾亮。

  ③萧桑:超脱自在。

  方外:世俗之外。

  ④从容:优闲,自在。

  廊庙:指朝廷。

  【评析】

  庾亮为明帝皇后之父,与王导受遗诏辅幼主,故能从容周旋于朝廷之上。周岂页则以好饮出名,以宽容、友爱过人而得到重名,为保全王导甚至不惜性命,故其自称超脱自在于方外胜过庾亮,符合事实,确有自知之明。

  二十四

  卞望之云①:“郗公体中有三反②:方于事上③,好下佞己④,一反;治身清贞⑤,大修计较⑥,二反;自好读书,憎人学问,三反⑦。”

  【注释】

  ①卞望之:卞壸。

  ②郗公:郗鉴。

  反:互相矛盾。

  ③方:正直。

  事上:指侍奉皇帝。

  ④佞:谄媚。

  ⑤治身:修身。

  清贞:清廉正派。

  ⑥修:指讲究。

  计校:计较。

⑦学问:指学习。

  【评析】

  郗鉴是东晋初的大臣,三朝元老,但他多有言行不一的地方。所以卞壸认为郗鉴身上有三个相互矛盾的地方:侍奉皇上时正直,却喜欢下属谄媚自己;自己修身清廉正派,而对他人则斤斤计较;自己爱好读书,却讨厌他人学习。

  四十六

  谢公与时贤共赏说①,遏、胡儿并在坐②。公问李弘度③:“卿家平阳④,何如乐令⑤?”于是李潸然流涕曰⑥”:“赵王篡逆⑦,乐令亲授玺绶⑧。亡伯雅正⑨,耻处乱朝,遂至仰药⑩,恐难以相比。此自显于事实,非私亲之言。”谢公语胡儿曰:“有识者果不异人意。”

  【注释】

  ①谢公:谢安。

  时贤:名流,贤达。

  赏说:谈论,品评人物。

  ②遏:谢玄。

  胡儿:谢朗。

  ③李弘度:李充。

  ④平阳:李重,字茂曾,江夏钟武(今河南信阳东南)人。历官吏部郎、平阳太守。

  ⑤乐令:乐广。

  ⑥潸(shān山)然:流泪的样子。

  ⑦赵王:司马伦。

  篡逆:指赵王司马伦废惠帝自立为帝事。

  ⑧玺绶:古代印玺上必有组绶,故称印玺为玺绶。此指阜帝之印玺。

⑨亡伯:指李重。

  雅正:正派,正直。

  ⑩仰药:服毒自杀。

  【评析】

  李重为官以清尚见称,家贫,死后连殡敛之地都没有。所以李充认为亲自为篡逆的赵王授玺绶的乐广是难以与自己的伯父相提并论的。

  四十七

  王修龄问王长史①:“我家临川②,何如卿家宛陵③?”长史未答。修龄曰:“临川誉贵④。”长史曰:“宛陵未为不贵。”

  【注释】

  ①王修龄:王胡之。

  王长史:王濛。

  ②临川:指王羲之,曾任临川太守,故称。

  ③宛陵:指王述,曾任宛陵令,故称。

  ④誉:声誉。

  【评析】

  王胡之与王羲之是堂房兄弟,王濛与王述是堂房兄弟,所以各人都夸自家兄弟。

  四十八

  刘尹至王长史许清言①,时苟子年十三②,倚床边听。既去,问父曰:“刘尹语何如尊③?”长史曰:“韶音令辞不如我④,往辄破的胜我⑤。”

  【注释】

  ①刘尹:刘惔。

  王长史:王濛。

  许:处。

  清言:清谈。

  ②苟子:王脩。

  ③尊:对父亲的敬称。

  ④韶音:美好的音调。

  令辞:美好的言辞。

  ⑤往:指与对方辩难。

  的:原指箭靶中心,此指要害。

  【评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