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时,汝州南城有一个秀才,姓张名劭,字元伯,他家世代务农,父母却全力供他读书。由于家贫,张劭到35岁都还没有娶妻,与他六旬老母和弟弟张勤相依为命,兄弟二人孝悌两全,努力耕种,勤奋苦读。
有一年,汉明帝昭告天下,广纳贤士。张劭辞别老母、弟弟,一个人带着书囊到东都洛阳应举。这天已离洛阳不远,天黑时张劭到一家客栈投宿。晚上,张劭正在看书,忽然听见隔壁房间有人痛苦地呻吟。张劭便向店小二打听:“何人在隔壁房间呻唤?”小二说:“和公子一样也是个秀才,路上染上伤寒。哎!快不行了。”张劭一听此话不免惺惺相惜,连忙说:“既然都是读书人,就应当去探视下。”小二说:“伤寒传染性太强,我们都不敢去看他。秀才,你也快别去!”张劭说:“此人太可怜了,我必须去探视他。”小二劝不住。张劭过去推门而入,只见一人仰面卧于土榻之上,面黄肌瘦,口内直叫:“救命!……”张劭见那房中书囊,怜悯之情更甚,于是坐在那人榻前安慰他说:“公子勿忧,张劭亦是赴选之人。我一定会帮你的,药饵粥食,均包在我身上,你就放宽心,安心养病吧。等你病好了,我们一同去应举。”那人努力想坐起身,双手抱拳着说:“若公子救得了我……定当厚报……”张劭扶着他肩说:“快快睡下,助人为乐,是我分内之事,不足为谢。”张劭随即让小二请医用药调治。
在张劭的悉心照顾下,几天后那人的病好了很多,慢慢能站起来了。病好后那人告诉张劭,自己是楚州山阳人氏,姓范,名式,字巨卿,今年40岁。范巨卿虽出身商贾之家,但自幼喜欢读书,后来想放弃商贾,去洛阳应举。等到范巨卿病完全好了,已误了朝廷招贤的日期。范巨卿难过地说:“都怪我啊,因我生病,连累你误了功名,这真是我的罪过啊。”张劭说:“大丈夫以义气为重,功名富贵,都是过眼云烟。你我相识就是缘分,何误之有?”范巨卿请求与张劭结为兄弟,因范巨卿比张劭年长5岁,张劭拜范巨卿为兄长。
两人结义后,情同手足,朝暮相随,不知不觉半年就过去了。范巨卿思念家中妻儿,打算回乡,二人便和店家结清了房钱,一同上路。走了几天,到分路之处,张劭说送范巨卿。范巨卿笑着说:“如果是这样你送我,我又送你回来,不是没完没了吗?不如就此一别,我们约定了时间在此相会。”二人于是找了个酒肆共饮,见黄花红叶,装点秋光,以助别离之兴。酒座间杯泛茱萸,问酒家,方知是重阳佳节。范巨卿说:“我自幼父母双亡,叔父抚养我叫我做生意。经书虽则留心,无奈为妻儿所累。幸好贤弟有老母在堂,从此弟之母即我之母,来年今日,必到贤弟家中,登堂拜母。”张劭说:“你到我家去,我们乡下之人没有什么可以款待你呢,兄长若是不嫌弃,你来了我定以鸡黍款待你,希望兄长切勿失信,到时一定来啊。”范巨卿说:“哪能失信于贤弟呢?”二人饮了数杯,仍不忍相舍,最后不得不洒泪而别。
张劭回到家拜见老母。张母说:“劭儿你这一去,音信皆无,让娘很是担忧,如今你总算回来了。”张劭说:“孩儿不孝,在途中遇山阳范巨卿,结为兄弟,因此多逗留些时间。”劭母说:“这个巨卿是干什么的啊?”张劭把救人、结义之事详细告诉了母亲。张母高兴地说:“功名的事,是命中注定的。既然与信义之人结交,为娘心中非常高兴。”一会儿,弟弟张勤从外面回来,听了此事也很欢喜,盼望着明年早日见到这位义兄。
此后张劭在家,继续刻苦读书。光阴似箭,重阳节渐近。张劭预先养了一只大公鸡,准备了一坛杏花老酒,只等范巨卿来访。重阳节这天早晨,张劭兄弟二人清早起来就打扫草堂,把母亲的座椅摆在中间,专门在旁摆了范巨卿的位子,还采了菊花插在瓶中,并焚了香。一切布置妥当后,兄弟俩准备杀鸡煮饭,等着范巨卿来访。张母说:“山阳离我们这里那么远,你那义兄未必能按时到。等他来了,再杀鸡也不迟。”张劭说:“我那巨卿兄,是个诚信之士,今日肯定会到,我怎么能耽误鸡黍之约呢?他一进门就见我们约定之物,足见我真诚等待他已经很久了。如果等巨卿兄来了才杀鸡,岂不是显得我不诚心吗?”张母连连点头说:“劭儿说得在理,你的朋友一定是个品行端正的诚信之人。”
这一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张劭穿戴整齐,站在村口翘首以待。快到中午了,也不见范巨卿的踪影。张母担心误了农事,就叫弟弟张勤去田头干活。张劭听到前村狗叫,又前去张望,如此六七回。等到红日西沉,月牙高挂,也没见范巨卿来。张母走出房门对张勤说:“你哥站在外面太久了,累了。他那义兄巨卿今天可能来不了,把晚饭吃了吧,别饿坏了。”张劭对弟说:“你怎么知道巨卿兄来不了?如果范兄不来,我决不回。你累了就自己吃了饭休息吧。”娘俩再三劝告,张劭始终不肯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