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牛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庄,住着一个老大娘。
一天,老大娘听说闺女和女婿都不在家,只剩下三个外孙女儿,就(kuǎi)上一篮包子、油馍,拄着拐棍,瞧外孙女儿去了。
天气很热。老大娘沿着山上的小路走啊,走啊,一会儿出了一身汗。当她看着离外孙女儿家不远了,就搁下篮子,打算歇一会儿再走。忽然,她听见随风摇动的小树丛中,传来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接着,便看见一只灰毛狼朝她走来,怪声怪气问她:“老婆子,往哪儿去?”
“往俺外孙女儿家。”
“篮子里盛的啥?”
“包子、油馍。”
“给我个尝尝。”
老大娘扔给灰毛狼一个包子,只见它张开嘴,“叭嗒”一下就吃了。它伸出爪子说:“再给我吃一个吧。”老大娘扔过去一个,它又“叭嗒”一下吞吃了。灰毛狼边吃边问老大娘:“你外孙女儿家在哪里?”
“那不是,前面村子里,院里有棵大枣树。”
“你外孙女儿叫啥?”
“大的叫门搭儿,二的叫门鼻儿,小的叫炊帚骨朵儿。”
灰毛狼站起来伸伸懒腰,龇着尖利的长牙说:“吃点包子、油馍算啥!我还要吃人哩。”说着,便扑向了老大娘。
老灰狼吃掉了老大娘,穿上老大娘的衣裳,(kuǎi)上篮子,拄上拐棍,打扮成老大娘的样子,朝外孙女儿家走去。
狼外婆来到外孙女儿家门外,一屁股坐在一个舂米的石臼(jiù)上,把尾巴藏起来,就学着外婆的腔调叫门:
“门搭儿,门鼻儿,炊帚骨朵儿来开门!”
姐妹仨一听,就问:“你是谁呀?”
“我是外婆。”
“你咋来恁晚哪?”
“路赖,路远,我紧赶慢赶,搭了个黄昏。”小妹妹炊帚骨朵儿一听是外婆,就要开门。大姐门搭儿忙拉开妹妹,借着月光隔门缝一看,不像外婆,就说:“你不是俺外婆。脸上没有雀痣。”
狼外婆一听,嘴里便念叨说:“东北风儿,西北风儿,刮俺一脸荞麦星儿。”
它从地上抓起荞麦往脸上一按,脸上立刻有了黑雀痣,接着它又叫起来:
“门搭儿,门鼻儿,炊帚骨朵儿来开门!”
二姐门鼻儿学着大姐的样子,隔门缝一看,见狼外婆的脸上果然有了黑雀痣。可是,再一打量,见它还没有扎腿带儿,就说:
“你不是俺外婆,腿上没扎腿带儿。”
狼外婆一听,嘴里又急又忙念叨起来:“南来燕儿,北来燕儿,给我送根扎腿带儿。”
它从地上抓起两根高粱叶子,往腿上一捆,就有了扎腿带儿。接着它又喊:
“门搭儿,门鼻儿,炊帚骨朵儿来开门!”
小妹妹炊帚骨朵儿隔门缝一看,就说:“这可真是咱外婆,我来开门!”说着“哗”的一声,就开了门。
狼外婆走进屋里,一屁股坐在盛粮食的大桶上,把尾巴藏在里面,就对外孙女儿说:“天不早了,咱们赶快睡觉吧!今晚谁跟外婆通腿儿睡呀?”
门搭儿说:“我不跟你通腿儿睡。”
门鼻儿说:“我也不跟你通腿儿睡。”
炊帚骨朵儿说:“我跟外婆通腿儿睡。”
炊帚骨朵儿睡在床上,一伸腿,碰着个毛茸茸的东西,问道:“外婆,这毛茸茸的是啥呀?”
“是给你捎来的一团麻。快睡吧!”
门搭儿、门鼻儿心里怀疑,一直没睡着。半夜里她俩听见床那头“喀嚓、喀嚓”直响。门搭儿就问:“外婆,你吃的啥?叫俺也尝尝。”
“外婆夜里咳嗽,吃点红萝卜你也眼馋,给!吃去吧!”说着顺手扔过去一节。
大姐门搭儿接过去一摸,粘糊糊的,中间还套着个铜顶针儿。她知道这是外婆的手指头,心里马上就明白,一定是灰毛狼吃了自己的外婆后,又来吃她们的。她悄悄给门鼻儿一咕哝,赶快推醒了小妹妹炊帚骨朵儿。
过了一会儿,门搭儿喊:“外婆!我屙哩!”
“半夜三更恁多事。爬床底屙去吧!”
“不,有床神。”
“屙煤渣坑里去吧!”
“不,有灶神。”
“屙门后去吧!”
“不,有门神。”
“死妮子,爬门外粪堆上屙去吧。”
门搭儿答应着摸下床,悄悄拿了一盘子井绳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二姐门鼻儿又喊:“外婆,我屙哩!”
“死妮子,事真稠。爬床底下屙去吧。”
“不,有床神。”
“屙煤渣坑里去吧!”
“不,有灶神。”
“屙门后去吧。”
“不,有门神。”
“死妮子,爬门外粪堆上屙去吧。”
门鼻儿答应着摸下床,提上案板上放的罐子油,也溜出去了。
接着,小妹妹炊帚骨朵儿也叫喊起来:“外婆,我屙哩!”
“死妮子,真多事。屙床底下去吧。”
“不,有床神。”
“屙煤渣坑里去吧!”
“不,有灶神。”
“屙门后去吧。”
“不,有门神。”
“死妮子,爬门外粪堆上屙去吧。”
炊帚骨朵儿摸下床,也溜出了门外。
姐妹仨来到院子里,先后都爬上了大枣树。然后,她们把提出来的油罐用绳子拉上去,倒了一树身油。
狼外婆独个儿睡在床上等啊,等啊,一直不见姐妹仨回来,就爬起来站在门口大声叫着:“死妮子,咋还不回来?”
门搭儿在树上回答说:“外婆,快来看,红灯笼,绿宝盖儿,东邻娶媳妇,越看越好看。”
狼外婆一心想吃她姐妹仨,赶快来到大枣树下,搂住树就往上爬。谁知道一爬一饼玻一爬一饼病@鲜髌炎ψ佣寄戳耍狼外婆还是爬不上去。就对她姐妹仨说:“外婆老了,爬不动了,快把我拉上去吧。”
门搭儿说:“这儿有根井绳,放下去你缠住腰,俺拉你上来。”
狼外婆一听用绳子拉她,赶快抓住放下来的绳子往腰里一缠。就喊:“绑好啦。快拉吧。”
炊帚骨朵儿和门鼻儿,挽好绳子拉呀,拉呀。眼看快拉到枣树老母柯杈了,她俩把手中的绳子猛一松,只听“扑通”一声,狼外婆摔到地上,疼的它龇牙咧嘴直哼哼。狼外婆爬起来,看了看说:“死妮子,下来我才吃你们哩!”
门搭儿看看还没摔死灰毛狼,便叫道:“外婆,两个妹妹力气小,拉不动,这回让我帮她们来拉。”
狼外婆只想赶快上去吃掉她姐妹仨,也不顾得疼痛了。它把腰里的绳子紧了紧,又喊道:“这回可要用劲拉,别再摔着外婆啦!”
姐妹仨答应着,又开始拉呀,拉呀!眼看又拉到枣树老母柯杈了,三人用力把绳子一松,只听“扑通”一声,把狼外婆摔得鼻孔直冒血。姐妹仨在树上拉拉,也不见狼外婆动弹;听听,也不见狼外婆哼哼了。
天快亮了,姐妹仨从树上下来,一看狼外婆已经死了,就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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