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还能有时间去帕特尼?我想我肯定闹不明白。可我千方百计去那儿,在那儿徘徊。为了郑重地尽友谊的责任,米尔斯小姐开始记日记。她常常来到那儿公共地点和我见面,并把那日记带来读或借给我读(如果她没时间的话)。我把那日记摘录一部分在此,我是多么难忘它们哪!
星期一,我可爱的朵依然苦闷。头痛。要她注意到吉的漂亮光泽。朵爱抚吉。于是勾起了联想。忧伤之门又开了。悲痛由衷而生。(泪乃心之露珠吗?朱·密。)
星期二,朵软弱而且敏感。苍白的美。(从月亮中,我们看到的不也是这种美吗?朱·密。)朵和朱·密及吉乘车出游。吉望窗外,朝清道工狂吠不已,朵竟为之微笑。(生命之链乃以如此细微之环而结成!朱·密。)
星期三,朵大见好转。夜眠稍安,颊始现淡红。决定提大·科之名。于出游时谨慎提出。朵即感伤。哦,亲爱的朱丽亚!“哦,我曾是一个不乖不孝的孩子!”予以爱抚和安慰。说明大·科已很难过。朵再次感伤。“哦,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哦,带我去什么地方吧!”恐慌万状。朵发晕,从酒店取水解晕。(如诗。门柱标志光影交错,人之生涯变幻无穷。唉!朱·密。)
星期五,发生事故之日。一个带蓝提包的人来到厨房里,来换女靴的后掌。厨子答说并无人叫。那人坚持说有,厨子便去询问,留下那人和吉在原地。厨子回时,那人依然说有人叫过,但终于离开。吉失踪,朵发狂。报警。根据大鼻子和桥柱腿特征找人。各方搜寻。吉不见。朵痛哭,无法安抚。用一幼羚代替。无效。傍晚,陌生孩子登门。入客厅。虽鼻子硕大,无桥柱腿。称知狗所在,索价1镑。虽加逼迫,不说。朵拿出1镑后,厨子被带到一小房子,吉在房内,独自被拴于一桌腿上,看吉吃饭,朵欢喜,竟围绕其舞之。在这喜事鼓励下,又提起大·科。朵又哭,悲号,“哦,不要,不要,不要。不想爸爸,却想别的,太不应该了!”抱吉哭着睡去。(大·科难道不应把自己缚在时间的宽羽之上吗?朱·密。)
米尔斯小姐和她的日记是我这时期唯一的安慰。看看刚见过朵拉的她,在她那饱含同情的日记里找到朵拉的简称,并被她弄得越来越痛苦,这一切就是我那时所有的慰藉了。我觉得,我仿佛曾住在一座用纸牌搭成的宫殿里,这宫殿倒了,只剩下米尔斯小姐和我在一片废墟残垣中。好像残酷的术士在我心中那天真的女神周围画了道魔圈,除了能把那么多人都托着飞过那种远大距离的有力宽羽,没任何东西可以载我飞入那圈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