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晨曦微露,哈克就起身往卡迪夫山上跑去,来到老威尔士家的门口,他轻轻敲响了紧闭的门。经过了头一晚惊险的经历,睡觉的人显得格外警醒,只听屋内有人轻呵:
“是谁?”
哈克用低沉而发抖的嗓音回答说:
“是我,哈克,让我进去吧!”
“孩子,是你!哈克这个名字无论何时都可以打开这道门,快进来吧,欢迎你!”
这句话让这个四处流浪的可怜孩子心中暖洋洋的,他可从来没有听到这样动听的声音。在他有限的记忆里,这样热情而友好的话语从来没有谁对他说过。
门很快打开了,哈克走了进去,威尔士父子三人迅速穿好衣服,把哈克让到桌前坐下。
“好孩子,我祝愿你一切都很好。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我想你一定还没有吃早饭吧,和咱们三个一道吃一顿热乎乎的早餐吧,马上就做好了。你就将就着吃一些吧。本来昨晚就打算让你和我们住一宿的。”
“我吓晕了,”哈克说,“一听到枪声,我就没命地朝山下跑,一口气跑了三四英里。今天我来是想知道昨晚的事情咋样了。天没完全亮我就出门了,我怕遇到那个恶棍,就算是他们已经死了,我还是很害怕。”
“是吗?可怜的男孩,想必你昨晚一整晚都非常难受,看,这儿有一张床,一会吃过早饭,你就在那安安心心地睡一觉吧。告诉你吧,那两个人还没有死,我们因此都很懊恼。我们昨晚照你说的路线上了山,按说我们可以很轻易的找到他们,当我们悄悄上了山,树林里漆黑一片,完全不辨方向,在我们走到离他们还只有十五英里左右的地方时,该死的,我特别想打个喷嚏,我尽力忍着,可惜没有忍住,还是响响地打了一个。那两个家伙听到动静,拔腿就跑,我手里拿着枪,走在最前面,当时我大喊一声:‘儿子们,快开火!’于是,我们三个人就朝着有响动的地方放枪,一边开抢一边追赶他们,他们也往后面开枪,子弹擦着我们的身体飞向后面。他们跑得太快了,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踪影,我们没有继续追赶下去,下山报了警,警察在河岸边每个渡口都布了防,天刚亮就随我们上山搜查了,我们都看到那两个坏蛋的样子了,这点对警察很有帮助,孩子,黑灯瞎火的,你应该是没有看清他们的长相吧?”
“不,我看得很清楚,我在镇子上就看到过他们,是从镇子上一直跟踪他们到山上的。”
“那就太妙了,你快说说看,他们两个到底什么模样!”
“其中一个是到我们镇上来过一两回的那个西班牙聋哑老头,另外一个穿得和我一样破烂,样子相当丑恶。”
“行!有这些就足够了,我们认识这两个人。那天,我们在寡妇家后面的树林子里遇到过他们。当时他们一瞧着有人就溜走了。儿子们,现在就去告诉警长,这顿早餐等到明天再吃也行。”
威尔士人的两个强壮的儿子马上起身出发了,当他们刚走到门口时,哈克请求说:
“天啊!求你们一定不要告诉别人是我告发的他们,好吗?”
“那有什么?不过,如果你不肯的话,就算了。但是,你应该因此而得到奖励啊!”
“我不要什么奖励,只求你们不要说出去。”
老威尔士人安慰哈克说:
“你放心吧,孩子,他们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句的,当然我也不会了。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哈克犹豫着,他不愿意解释原因,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他对这两个人中的一个比较熟悉,所以不想让这个人知道是他告发的他们,说不定他们会杀了他的。
威尔士老人发誓不会告密,他接着问哈克:
“你为什么要跟踪他们呢,孩子?难道他们看起来很像坏人?”
哈克想了想,编了一个还过得去的理由回答说:
“你知道的,谁都认为我是个倒霉孩子,对此,我也没有办法。有时候我也很苦恼,我也想找个新活路,有时就睡不着觉。昨晚又是这样,因为失眠,我跑街上去闲逛,走着走着就到了旅店附近的那个破仓库那里,我靠着墙根坐下来发呆,这时,这两个家伙从我身边走过,其中一个人胳膊下面还夹一大包什么东西,我猜测那一定是他们偷来的什么。他俩正在抽烟,在他们划着火柴点烟的当口,借着火光我看清了一个人就是那个西班牙聋哑老头,他的一只眼睛上还罩着个黑眼罩。另外一个就是那个破衣烂衫,又脏又丑陋的老家伙。”
“你能借着那么弱的火光看清他们两个的样子?”
哈克一时语塞,但他硬着头皮接着说:
“可能是直觉吧,反正我就是那么感觉的。”
“然后呢?他们又继续向前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