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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红门神秘的钥匙

埃及姑娘究竟是怎么获救的?副主教堂·克洛德怎么也不明白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因为他一直相信爱斯梅拉达已经死了的事实。因为她死了,他会完全清静下来,他也不会因此痛苦得不能再痛苦了。

可是,如今他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爱斯梅拉达没有死,腓比斯也还活着!实际上,克洛德对这样的事实已经厌倦。

他知道了这个消息,把自己关在隐修院的密室里。他不出席教士们的会议,也不参加宗教祭礼。他对所有人,甚至对主教都闭门不见。

他就是这样,把自己囚禁了几个星期。人们都以为他病了,他其实真的病了!

他的弟弟热昂,有一次来这里,敲门、咒骂、恳求,接二连三地报名字,克洛德就是不肯开门。

连续几天,他从早到晚都把脸贴在玻璃上往外看。因为从隐修院的这扇窗口可看到爱斯梅拉达的住处,还可以常常看到她和她的山羊。

有时候,也可以看到她和卡西莫多在一起。他注意到这个聋子对她关怀备至,百依百顺,体贴入微。

他想起了某一天晚上,敲钟人瞅着跳舞女郎那种目光。他还在思考:是什么动机促使卡西莫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爱斯梅拉达?

他对女人奇特的天性是很信不过的。于是,他隐隐约约地感到,自己萌发出了万万没有想到的嫉妒心理,这叫他羞愧得面红耳赤。

每一天夜晚,他受尽了可怕的煎熬。打从他知道埃及姑娘还活着,一度纠缠着他的种种冰冷的念头都消失了。可是,肉欲又刺激着他,那个埃及少女又离他那么近……

每天夜晚,他都会凭借自己狂热的想象力,爱斯梅拉达千姿百态的舞姿都会历历在目,一想到这些他都会热血沸腾。

他看见她直挺挺地倒在被捅了一刀的腓比斯身上,紧闭双眼,裸露着美丽的胸脯,溅满了腓比斯的血。就在那销魂荡魄的时刻,副主教在她那灼热的嘴唇上印下了一个吻痕。不幸的姑娘虽然半死不活,却仍然感到他那灼热的亲吻。他又看到刽子手野蛮的大手把她的衣服剥掉,漏出她的小脚,优雅浑圆的小腿,嫩白柔软的膝盖……

夜里,这些难以忘却的形象一直折磨着他。他血管里流动着的童真和教士的血一下子发热起来,欲火中烧。只见他咬紧枕头,跳下床,提着灯,魂不附体,眼中冒着欲火,冲出小院……

他知道哪儿可以找到从隐修院通往教堂的那道红门的钥匙。

……

这一夜,爱斯梅拉达把一切痛苦都抛开,带着希望和温馨的心情,在小屋里睡着了。

她总是梦见腓比斯,忽然,似乎听到了周围有什么声响。她向来睡眠很警觉,常常是睡得不稳,像一只鸟儿一样,一有动静就惊醒了!她睁开眼睛,夜晚一团漆黑。可是,她看到窗口上有一张面孔在瞅她,因为有一盏灯照着人影。这人影一被爱斯梅拉达发现,她就聪明地把灯吹灭了。不过这个聪明的姑娘已经意识到了为什么。她惊恐地闭上眼睛,用微弱的声音说:

“是那个教士……”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接触到了另一个人,不由得一阵颤栗。她一下子惊醒了。

是刚才的那个教士偷偷摸摸地来到了自己的身边,用双臂将她抱起。她想叫喊,却叫不出声来。

“滚开!魔鬼!滚开,杀人犯!”

“行行好!行行好!”教士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嘴唇印在她的肩膀上。

她双手抓住他的秃发,竭力避开他的吻。

“行行好!要是你知道什么是我对你的爱情,那该有多么好!我对你的爱,是烈火……”

话音一落,他以超人的力量抓住她的双臂。她吓得魂不附体:

“放开我!不然,我要撕碎你的脸……”

“骂吧,打吧,……你要怎么样都行!可是怜悯我吧!爱我吧!”

“滚蛋!魔鬼!”

“爱我吧,爱我吧!可怜可怜我!”

这时候,她感觉到他的力量比她大得多,只听见他咬牙切齿地说:

“一切都该了解了……”

她在他的拥抱下被制服了,激动着,浑身无力,任他摆布……她感到了一只淫荡的手,在她的身上乱摸。她奋力最后挣扎,大喊起来:

“救命!快来救命!有个吸血鬼!吸血鬼!”

没有人赶来,只有那只山羊加利醒了。它焦急地叫着。

“可恶的山羊,闭嘴!”

埃及少女挣扎着,她的手在地上无意中碰到了一个冰凉的金属的东西。原来这是卡西莫多留下的那个金属哨子。她终于捞到了救命的稻草,把救命的哨子放在嘴上,用最后一点力气吹响了……口哨那清晰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

刹那间,他感觉到自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把他的胳膊提了起来。

小屋里一片黑暗,他看不清是谁在抓起他。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了一点稀疏的光亮,看见一把短刀在他的头上闪闪发亮。

教士感觉到自己看见了卡西莫多的身影。他知道那一定是他,他想起刚才进来时,在门外被横卧着的一包东西绊了一跤。何况来的人一声不吭。

“卡西莫多……”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一下子喊起来,他似乎忘记了卡西莫多是个聋子。

他彻底地完蛋了!

姑娘好像一只愤怒的老虎,毫无怜悯之心。短刀越来越逼近他的头。他的对手似乎一阵犹豫,声音有点嘶哑:

“你别把血溅到她的身上……”

这时卡西莫多的声音。这时候,教士感觉到有一只大手,拉住了他的脚,将他拽出小屋。他必定死在那里无疑。

算他走运,他虽然受了点伤,可是,必定没有死。

他们刚刚跨出小屋的门,一片惨白的月光,正好落在教士的脸上。

卡西莫多正面看了他一眼,于是,放开教士,向后退了一步。

这时候,埃及少女,跨过了小屋的门槛,发现了两个人互换了角色。教士是步步紧逼,卡西莫多却是苦苦哀求。

教士用愤怒和斥责让聋子滚回去。

随后,他低下头,跪在埃及少女门前:

“大人,您先杀了我吧!以后,您爱怎么干都随您的便……”

他这样说着,要把短刀递给教士。教士愤怒至极,一下子扑上去,但是,聪明的埃及姑娘比他更快,抢过卡西莫多手上的刀,疯狂地举起刀,对教士说:

“过来吧……”

她将刀高高地举过头顶,教士犹豫不决,唯恐砍下来。

“您不敢靠近我,您是胆小鬼!”

她毫不怜悯地添上一句:

“我知道腓比斯没有死!”

教士一脚把卡西莫多踢翻在地,愤怒地呼喊着,匆匆钻回到楼梯的拱顶下。

卡西莫多捡起刚才救了埃及姑娘那只口哨,再一次交给了她。

“生锈了……”说完,他独自走了。

姑娘看到这一切,惊魂未定,筋疲力尽,一下子瘫倒在床上。她大声地哭起来。

但是,一颗仇恨的种子却埋在了堂·克洛德的心中:

“哼!谁也别想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