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凉凉

01
　　暖暖认识凉凉是在大二的下半学期。
　　那时，暖暖还在学校一个不景气即将倒闭的社团“打杂”，当时的她是社团秘书部的一名小副部。通常社团副部是很轻松的——不需要干太多的活儿，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就可轻轻松松地享受和社团成员在一起的时光。可暖暖忙得像颗陀螺，不可开交。她张罗着各种社团活动、组织着各种讲座……尽管社团摊位前只有她一个人既在充当组织者又在充当参与者；尽管讲座座位上只有她们学校一只慵懒打鼾的猫，可她依旧孜孜不倦地策划新的讲座、新的游戏、新的活动。
　　社团的其他成员都劝她：“暖暖啊，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社团已经没有什么起色了，达到那么多人，基本不可能，我们还是随它去吧……”暖暖摇摇头，没有作答，又开始埋头苦干。“暖暖，你……为什么？”暖暖不说话，好像没有听到。大家只好任她来——社团倒闭也不远了吧？希望早些结束。好多人都这样想，但他们始终搞不明白暖暖为什么还要在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落下之前，做这些毫无用处的挣扎。嗐，搞不懂。
　　“随她去吧！随它去吧！”时光影子里的人好像都喜欢这样。搞不定、搞不懂就随它去吧，冲她摆摆手，走开了。而暖暖的时光影子倒像是个另类。
　　“你好，我可以加入你们社团吗？”
　　暖暖抬头：“你？”她手捧一本粘有条幅“社团扩招萌新”的《资本论》注视着眼前这位戴眼镜的矮个子男生。
　　“我？我可以加入吗？”虽然有些羞涩，但声音很好听。
　　“不不不……可以。”
　　“不可以还是不，可以？”男生笑着问。
　　暖暖笑了，激动地说：“是可以。”
　　鸭舌帽还是没能遮住她因害羞红了的脸颊。
02
　　暖暖的时光影子在变着魔术。午后，温暖的阳光照在“社团扩招萌新”的厚厚《资本论》上，很悠然。两人并排坐在椅子上招新。
　　“你看过《独家新闻 scoop》这部电影没有？”暖暖说。
　　“我还没有看过。”
　　“电影很不错，你剧荒的时候可以看看。其实我想成为电影里那个毫不畏惧的女记者。”
　　“好的。”
　　气氛陷入了尴尬，阳光恣意地洒在他们身上，没有什么话可以聊的了。暖暖想说什么，说不出来。
　　好吧，那就假装一边招新，一边读书吧。
　　时光的影子偶尔也会像这样陷入无言以对，无话可说的状态。学着等待，等一会儿，新的乐趣就会出现了。
　　学着等待。下雨了？大雨倾盆而下，让人猝不及防。
　　矮个子男生一手提了两个凳子狂奔到离摊子最近的食堂。暖暖跟在他后面，没能追上。矮个子男生迅速放好凳子，又奔到雨中，急匆匆拽着女孩的手臂跑回食堂。
　　“暖……暖”矮个子男生双手抚膝，喘着气。“你……没事……吧？”
　　女孩甩甩头发“同学，你搞错了。我不是暖暖。”
　　男生抬头，尴尬地看着女孩：“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拉错人了。我太急了，对不起，对不起。”他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快去找你女朋友吧。”
　　“嗯，还不是呢，不要乱说。”
　　“很快……”
　　矮个子男生跑出餐厅，雨淅淅沥沥地下，餐厅外毫无人烟。刚刚雨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凉凉的像他的名字。“暖暖，你跑哪里去了？”
　　“凉凉，我在这儿。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暖暖你呢还好吧？”
　　“我带了伞，刚刚怎么追怎么喊，你都跑那么快。我没想到你跑步这么厉害。走吧，我先送你回去，赶紧回去换身衣服，不然会着凉的。”
　　“嗯，其实没事儿的。”他拍拍胸脯。“阿嚏！”
　　“嗨，你这口是心非的家伙，还说没事？”
　　“这是个意外。”
　　“好啦，好啦，凉凉别嘴硬啦，快走。”
　　“得令。”
03
　　在时光影子中，意外的发生也许会带来意外的意外。
　　那次淋雨，凉凉想起了那个女孩的预言，果真没多久也快变成现实。是的，快变成。
　　暖暖的日记中写道：“今天是招凉凉来社团的第五周，凉凉真的很能干，在他的帮助下，社团的人儿变得更积极了。我们也如愿招到了一百五十个人，社团终于可以保住了。他真的很神奇，只要有他在，不知为什么，我总会觉得很安心。”
　　也许，这杯白开水快要沸腾了。暖暖的杯壁，放大了她长长的睫毛。也许吧？
　　可几天后，凉凉，不见了。
　　习惯了凉凉在身边的暖暖，第一次觉得不知所措。
　　她已经习惯了看他认真招新，悉心解释的样子。凉凉好像天生有一种引人的魅力。虽然内向，但他的真诚总能让人很想跟他成为朋友，很想加入这个社团。凉凉别出心裁，征得大家同意，请来了他们舍友乐队，他们宿舍这支奇葩乐队立即吸引了有史以来社团最大的围观。锅碗瓢盆的奏乐，加上一脸认真的清爽声，自编自创的舍歌，赢得了同学们的阵阵掌声。他还举办了沙盘活动，用奖励和惩罚的方式拉来了百余名参赛人员。此外，他还想到距离游戏，让社团成员紧紧相拥，用简单的游戏让大家重新燃起了建设社团的斗志。
　　这些都是暖暖之前梦寐以求的。她没有做到，凉凉做到了。这些日子，她开始崇拜他。
　　她习惯了凉凉的助力。习惯了眼前的这一切。可，凉凉不见了，凉凉。日子一瞬间被打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消失，联系不到？为什么不辞而别？暖暖很担心，拼命托人找，然而火急火燎，并没有什么让人值得兴奋的消息，凉凉啊，你快些回来，她在心里祈祷着。
04
　　凉凉的日记：“今天是我认识暖暖的第50天，也是我不辞而别的第三天。说实话，我挺放心不下这傻姑娘的。从发现她持续一个人捧着一本贴着”社团扩招萌新“的《资本论》那一刻，我潜意识觉得，暖暖很棒。她居然能一个人坚持这么久。可能是我太坏了，从来没有坚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上课睡觉，下课打游戏。大一到大二上学期，每个学期必挂两科。今年，恐怕会是第四个学期了吧？
　　幸好佯装萌新，让我遇见了她，遇见了这个可爱的女孩。她比我想得更好，很乐观，在她眼里再困难的事情都能解决，再不可能的事情都能办到。她也很善良。
　　暖暖吖，放心。等过了这阵子。”
　　暖暖焦灼地等待。三天来，提心吊胆。“在图书馆。”有人提醒暖暖。
　　图书馆？她一路狂奔。
　　凉凉，等我。我要问个清楚。
　　影子有时候会犯痴，总想把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最爱的人。影子不知道，最爱的人，其实不需要完美，她只想你好好的。
　　学校的图书馆在南区的一角，暖暖在最北区。她怎么奔过去的，她不知道。只记得自己疯狂地在偌大的图书馆挨个座位找着。图书馆桌子上的学霸猫被这位不速之客惊扰，睁开眼睛傲慢地看着暖暖。暖暖放慢了脚步，轻轻摸摸猫的头，安抚猫咪表示歉意。心里默念：“凉凉，等我。”
　　暖暖找了所有的角落，在最后一间教室的最后一个座位，暖暖发现了他，他在旁若无人的看书。“凉凉。”平时声音很小的她，大嗓门了一次，她愣了。寂静图书馆的视角集中在暖暖身上。凉凉抬头，尾随在她身后，低头走出了教室。
　　“暖。”
　　“凉凉，你这几天都在这里吗？”
　　“嗯是的。”
　　“凉凉，以后可以告诉我，我们吗？我，我们一直联系不到你，真的很担心。别这样不辞而别，好吗？”暖暖有些哽咽。
　　“对不起，暖暖。对不起，我不该这样，不该让你，你们担心。”
　　“凉凉，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好好自习吧，之后，我们联系好么？”
　　“暖暖，我……”凉凉一时间说不出来。想说的又咽下，说不出来。
　　影子好像在说话，嘲笑吗？你太懦弱，太虚荣了。傻瓜，收起你的虚荣心，拿出你的真诚。影子也会有看不下去的时候。时而会咒骂这些愚蠢的人。像凉凉这种。
　　凉凉没想好，转身进入了自习室。“好的。”
　　进入自习室的凉凉，微微仰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眼眶里的泪水打起转儿。他强忍。回到座位。
　　暖暖看着凉凉的背影，你到底怎么了？虽然看到了你，但我总觉得你有什么在瞒着我，看你这样，我却帮不到你。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样了？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吧。傻凉凉。我随时等着你，你要好好的。
05
　　暖暖在楼梯口等了凉凉好久。中午一点半凉凉终于自习完了。准确地讲凉凉想通了。真实的那天，从暖暖来了之后，凉凉很忐忑的在进行思想斗争。
　　“其实，我。”凉凉顿了顿，他的话又到嘴边。
　　暖暖认真地看着他。她信任他，眼神中充满鼓励。
　　“暖暖，其实我是一个濒临退学的差生。我很害怕有一天你发现我的不完美，一想到这些，我就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所以，我这个懦夫偷偷离开了。逃避问题的我，对不起。后来我想到变优秀，或许是我能给你最好的礼物。暖暖，对不起，我一点也不完美，而且太差，太不真诚，也并不是大一，让你失望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欺骗你这么久。对不起，我太差了，害你担心……”
　　“傻凉凉，干嘛这样苛求自己？”暖暖打断。
　　“对不起。”
　　“凉凉，听我说。”暖暖眨着眼，眼神里透出一种坚定。像是凉凉刚发现暖暖时的那种。“我们都是不完美的，人无完人。所以不要强求自己。也不要说对不起，慢慢朝着一个新的方向，尝试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凉凉你真的很棒，至少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很厉害的那个。不要自责。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相信你，你会更好的。”
　　“暖暖，谢谢。”
　　“哈哈客气，走吃饭去。”
06
　　时光影子的迷雾被撩开了，这世界美得可爱。
　　“暖暖，我们在一起吧？”
　　“嗯？凉凉，你说——”
　　“暖暖，我们在一起吧！”
　　“嗯，但是。”
　　“但是？”凉凉焦灼，汗珠在额头。
　　“答应我。”
　　“嗯。”
　　“有什么事情告诉我，让我替你分担。”
　　凉凉说：“……”
07
　　暖暖和凉凉的故事属于他们。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像迷途的凉凉，偶尔也会闹着小脾气也朝别人不辞而别。嘿，傻孩子。时光影子说过——在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面前，不必矫情。有什么事情都会解决，都会过去。他们只希望你能开心。
　　你若安好，便是世间最美的礼物。
　　一首熟悉的曲调，平淡无奇的故事。希望你能读得开心。也希望你能更加快乐，新的一天就要来了，要满怀期待呢！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生活总会给你别样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