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小农民。
世世代代靠种地。
到了俺们这一代,
来了个合作化,
把俺的土地归了公。
从此俺就得在村里的——
一群干部的吆喝下去干活。
每天没日没夜没命干,
累得象牲口,
吃的却是比那牲口还要差。
就连到了年三十都没有一顿饱饭吃。
也没有一件新衣服穿。
偶然在自己家门前后栽点经济作物,
谁知那些个干部硬要说——
俺走的是资本主义道路,
把俺起早贪黑种的经济作物铲除还不算,
还要左批右斗老实来交代。
好容易养得个鸡和鸭——
拿到集市上去换点盐巴火柴钱,
那些个干部没收了俺的鸡和鸭还不算,
还要给俺扣上搞投机倒把的大帽子。
那一群干部不懂种庄稼怎么种,
吹牛的本事却是一套又一套,
不管小麦和玉米还有那稻谷,
亩产都是上万斤,
于是下派的公粮是一年比一年还要重。
每当粮食收上场,
就得交公粮,
交了公粮交余粮,
人挑马托车儿拉。
剩下的得等村里的干部留够了储备粮,
最后才分给俺,
分到俺的粮食林林总总总都不到百十斤,
还是糠糠秕秕带水分,
可是这不到百十斤的粮食啦,
就是俺一年要吃的口粮。
村里的干部当然不愁饿肚子,
因为他们不仅仅能够吃储备粮,
每年还有国家下发的返销粮,
花钱有国家发放的救济款。
其实俺就连自个的的主都做不了,
没吃没穿没钱买衣服。
可是那个烂广播,
还要整天唱,
穷人翻身作主人,
有吃有穿乐洋洋。
其实俺事事都得听从村里的干部瞎嚷嚷。
那里有当家作主的权利呀。
那个时代的领导总是站得高,
站得高来看得远,
看见了世界的穷人在受苦,
每年都要把俺农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和养的鸡猪——
拿去支援什么亚非拉,
今天支援什么北朝鲜,
明天支援什么小越南,
后天又去支援什么保加利亚,
还有什么阿尔巴尼亚。
…。.
大领导来小领导,
为什么你们都能够看得见世界的穷人在受苦,
就是看不见自己国家的农民在饿死。